從查鐵麗抽搐著斷斷續續地敘述中,我才知道事情的過程。
我們知道,查鐵麗家原有三個魚塘,後來又將家中原有的兩小塊稻田改成了魚塘。
兩個稻田魚塘都在島里邊,不受威脅,原先的三個魚塘可都在湖邊。雖然別人家也都有魚塘在湖邊,可這些年,因為土地水面什麼的都承包到戶,這些都是下金蛋的雞,無需怎麼投入即可得到很多收益的產業,所以家家戶戶都費力氣加固壘高了堤壩,薄弱環節還砌上了石坎,所以固若金湯,高枕無憂,一勞永逸,無需頂著暴風驟雨出來察看。而查家父親一直不在家,回來又有別的事要忙,所以一直沒空加高堤壩,查母婦道人家,也沒有能力去干。加上去年全家都搬到城里,更是沒有功夫管這事,因此強台風洪水一來,就出了險。
其中,兩個小魚塘因為被竹墩護著,臨湖口子很小,所以查鐵麗稍稍加固加高了了一下,就沒有事了,就是最大的那個魚塘,也就是我們昨夜見到查鐵麗的那里,這個大魚塘敞開口子對著廣闊下渚湖,堤防單薄,且日久失修,堤基下沉,雖然只是側浪的沖擊,但也是險象環生,當然,要是正面承受風浪襲擊,那就不必說了。
盡管查鐵麗整整忙了大半夜,不停向上加壘裝滿土的蛇皮袋,可是還是遠遠趕不上洪水的上漲,眼看洪水一點一點吞噬著自己的努力,查鐵麗拼命護衛,雙方僵持不下!
可是到了凌晨,查鐵麗終于絕望了,風不停,雨不停,洪水上漲不停!然而,查鐵麗手邊已經沒有可以裝土的多余蛇皮袋了!回家去取的話,一個是來不及,另一個查鐵麗也知道,家里應該沒有多余的蛇皮袋了。
怎麼辦?怎麼辦?洪水步步逼來,堤防危在旦夕。查鐵麗最後絕望地看了魚塘,看了全家一年的希望一眼,將整個身子撲在了塘堤上。
洪水一寸一寸地往上漲,激起的冰冷浪花已經越過查鐵麗青春的身軀,打進了魚塘里,塘里的魚兒開始興奮起來,在塘中飛也似地轉起圈來,好多次都踫到了查鐵麗的腳,查鐵麗在心中祈禱著︰「老天啊,你讓風不要刮了,讓雨不要下了,讓水不要再漲了吧,求求你,求求你了。」
然而,無情的洪水還是一點一點逼近堤頂,這時,掛光線已經黯淡昏黃的電筒的竹子也被狂風拔了起來,呼嘯而去!漆黑一片的夜里,頓時什麼也看不見,查鐵麗只覺得水一點一點浸到了自己的身子,然後從頭足兩邊流進魚塘去。
這時,查鐵麗幾近絕望,她只知道,塘里的漩渦越來越大,當水漫過自己身子時,呼的一聲,成群結隊的魚們像听到什麼號令,拼命的逆水向湖中突圍,有的使勁的搖弋著尾巴上游,打得查鐵麗身上疼痛無比,還有的就干脆高高躍起,越過查鐵麗,進入了湖中的自由世界!
最後,水流越來越大,終于轟隆一聲,魚塘堤壩整個垮了,查鐵麗被激流泥漿一直沖到魚塘深處,幾乎動彈不得,幸好她水性高強,拼死掙扎,這才好不容易模索著爬上岸。
這時,洪水很快就將整個魚塘灌滿了,雨大,風狂,水急,濁浪滔滔,魚塘已經跟整個下渚湖連在了一起,被困囚于塘中太久了的魚們自然追求自由去了。
原來,自由這個詞有的時候帶來的也不僅僅是歡樂,又或者,一部分人的自由,正是另一部分人痛苦的根源。
臉上,淚水與雨水混雜在一起,黑暗中,查鐵麗對著魚塘,哭了很久很久……
作者題外話︰重返新浪,已經是新人了,請各位看的好的話,一定要收藏,從第二卷開始就精彩紛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