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上車的時候,也正好擰住了我想要打開門下車的身子。就這麼直接的困住了我的雙手,欺身壓住了我的上半身。他這樣突然而至的動作,徹底的讓我愣住了。
只是,他從我身體的右側,拉過了保險帶扣在我身體的左側。之後撤身、歸位。汽車行駛了好一段,我才好像反應過來。自己,怎麼就這麼輕易的上了車,還毫無反抗?
「我要下車!」我側著身,就這麼看著似乎在專心開車的他。我不懂,他為什麼會這樣突然的把我拉上車。而且,車子行駛的方向,還是四季蘭宮的方向。
我今天,是休假啊!
「陪我去見幾個人,然後你才可以離開!」他轉頭,看了我一眼。僅僅,只有一到兩秒的時間。轉而,已專注于前方的路面。
「我不要!」我為什麼要陪他去見幾個人?說到底,我和他時墨含,都算不上是熟悉的。我和他,能一起去見什麼人呢?
我不要…
「不要也得要!」
今天的他,似乎一直都是強悍著的。不像平時,唇邊一直掛著那可惡的笑意。他就是不講理,可不講理的,又怎麼可能只有他呢?見他不同意,我便自己動手解了保險帶,自己想要拉開車門。他許是沒有料到我會有這樣的反應,根本就來不及鎖車門,便一腳踩在了剎車上。
吱的一聲,我的額頭,便撞在了前面擋風玻璃上。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又一次撞擊又從後方沖了過來。可這一次,我卻沒隨著這樣的沖擊撞到腦子。
我就這麼著,被時墨含攬著,護在身下。
他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今天會死的話。就這樣一個護著我的姿勢,會引來多少的非議,多少的遐想?
時墨含,從第一次見你,你便是這樣讓我學會遐想。
一時間交通大亂,只為你的緊急剎車。我以為,你松開我之後,你會罵我的。
可我沒有想到,你松開我之後,連一個表情都吝嗇的給我,就這樣下了車,主動的去處理這起連環的交通事故。而我,就在猶豫著要不要下車與你一同面對的時候,你又折了回來。你說︰「你自己有什麼事情就去忙吧!今天這樣,也見不了他們了。」
時墨含,你那天想讓我去見的,是誰呢?
我用了十幾年的時間,也沒有想明白。那天,你想帶我去見的,會是誰。
我有愣的,從車里走了下來。沒顧圍觀人群的注目,就這樣有些愣的往前面走去。可等我走了一大圈,再一次抬頭的時候,我卻發現自己又重新寫回了蘭宮大酒店的正門。
正門前的巨型石雕噴泉,無論從哪一個角度來欣賞,都會有不同的水景。有的泉涌如柱,有的水花四濺;有的如玻璃般透澈晶瑩;有的如濃霧籠罩;形態豐富多姿、耐人導味。從前期的課程里,我知道這個噴泉的設計,是時墨含的姐姐。
等走進蘭宮,我卻像是第一次認真的看清楚這里的一切。大廳從牆面一直延伸至穹頂的壁畫,讓人根本就想象不出來,這只是一個酒店的大堂。蘭宮的大堂,可能是唯一一個不設桌椅的酒店。因為每個人走進這里之後,根本不會想要停下欣賞的腳步。
正當我想要細細參觀蘭宮的時候,似曾相識的一道聲音,卻讓我轉了身。
「沫兒!」
我看著眼前的人,覺得有些恍惚。
必經,他來當我們班主任,才不過兩個月。緊接著的,我們便外出實習。一晃眼九個多月已經過去。可這張不太算很熟悉的臉,卻越來越生分。
「老師」
我微微的正了正自己的身體,嘴角一彎往向他走了過去。
「沫兒變得有些不一樣了,老師剛才看了很久也沒有敢認你啊!」他笑了笑,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最後像是得出了一個結論︰「果然是受到的待遇不一樣,看看整個人的變化,就知道了。」
待遇不一樣?
我不知道,老師口中的待遇不一樣是指什麼。如果,僅僅指我的工作和我的住宿,那是真的不一樣的。
我沒有回答,只是立在一旁。就像一個學生,老實听話的學生。可我到底有多听話呢?也只有天知道了,反正我自己是不知道的。
「昨天,丹蘭和她家長來了學校,正好說起你們實習的事情。」他隨著我,邊走邊聊。出了蘭宮的大堂,後面便是皺春湖。沿湖而設的有些零散的太陽傘。傘下,置著桌椅。我引著班主任在旁邊坐下。
要問這八個月,帶給我最大的收獲是什麼。我不得不承認,這個八月讓我學會了安靜,學會了等待。就像,我不會急著問,老師來這里做什麼。老師為什麼會好好的提到我的副班,那個與我調換實習單位的副班。
剛坐下,便有服務生端著兩杯純淨水,放在我們桌上。
收盤于胸,淺笑︰「談小姐,您還需要些什麼?」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些人對我的稱呼統一而整齊的改成了談小姐。我淡淡一笑,看著有些拘束的老師。嘴角一抿,眉眼稍稍的一抬就這麼看著,似在尋問。
這樣的表情,這樣的細微動作,是我接受培訓的內容之一。
我的培訓老師說,以靜制動,方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