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不舒服的嗎?」
住在這里的這些天,我不是沒有發現他一直都在吃藥。只是,他從來不說起這些。其實,我很痛恨自己這樣的不聞不問。明明有答應他,勇敢一點,無論愛恨。可好像就是怕自己輸不起,就怕自己會受傷。所以,寧願就這樣當一個睜眼瞎。
我的話,使得他一驚。
「哦,沒什麼。」
他伸了伸手,抹了把臉,又恢復了他一貫的樣子。
知道他想去餐廳倒水,然後再回書房。接著,他會從書桌下面的第二個抽屜里,取出那些已經被分裝在一個一個無菌分裝袋里的片劑,一口吞下。
最後,他會喝光那杯水。再若無其事的,回到我身邊。
「想喝水嗎?我去給你倒。」
給你倒過水後,我想問你,那些藥,是什麼。
只是,我還沒走到餐廳,就被他捉住了手臂︰「沫兒,你想起了什麼?」
時墨含從來不會這樣跟我說話,像是極想知道什麼,又害怕知道什麼。這樣的矛盾,讓他的聲線都幾乎越過了他平時的語調,顯然有些突兀。
我轉身,看著他。
我就說,那一天的記憶並不是墨含告訴我的那麼簡單。只是,他在害怕我記起來嗎?
「我什麼都沒有記起來。」我知道,他不會信的。
但我掙開了他的手臂,往餐桌走了過去。給他倒好了水,沒直接交給他,卻把水端進了書房,放在了書桌上。
他隨著我走了進來,但只是立在門邊。看著我彎腰從抽屜里取出一小袋片劑,再抬頭看著他,莞爾一笑︰「你如果不告訴我這里面是什麼,明天我就拿去做化驗。我不問,是想你會告訴我。可你不說,你是想我會問。我們倆個人,怎麼辦才好呢?我想當作不知道的,可你偏偏讓我就這樣看著你一天三餐的吞下這七八十幾粒的藥丸子。墨含,你沒有教會我漠視的。至少,你沒有教會我,漠視你的。你怎麼就以為我能做到呢?」
我拿著藥,端著水就這樣走到他身邊。將水將到他手中,自己動手將分裝袋拆開,將藥倒在自己手掌心中。三片的、兩片的、四片的,算算真的是離十片不遠。
他想伸手接,我卻避過了。伸手,就這樣將藥片遞在了他唇邊。
那唇,像是等候了許久,才得到大腦的指示,帶著那暖暖的柔軟印在了我手心。也不知是舌還是齒,印濕了掌心。
*一片。
他皺了皺眉頭,一口像是咽了下去。
我接過了那空空的水杯,沒做任何的逗留便轉身離去。多留一秒鐘,我便可能會再次的逼問他。
他會告訴我,只是時間的長短問題。
對此,我前所未有的自信。
臨睡前,我總還是像三四年前一樣的任性,故意開著床頭的燈。這樣,我會睡不安穩。這樣,墨含便會在臨睡之前,走進我的房間,給我關掉床頭的燈。
這樣,他便會說︰「沫兒,晚安。」
是誰說,晚安,是指w(我)a(愛)n(你)a(愛)n(你)的?
那原諒我吧,我就是用這樣的方式,讓你來說愛我。
自以為是的愛。
今晚,我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