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光,像是隨著他前進的步子在移動。海岸線旁,那樣背走散步的人不知幾何,我卻能精確無誤的找到他的身影。
我嘗試著掙扎起身,但好幾次卻未能成功。我知道,醉了、困了、累了。可我還要回酒店,將明天的合同的再做最後一次的修改,我還不能醉,不能睡,不能累,不能。
我將腿蜷了起來,頭靠在膝蓋上。雙眸再一次毫無理由的尋找他的身影。那小小的一個黑點,幾乎已不在我的視線範圍之內,可我卻確信那一定是他。
我一笑,堅信自己的選擇。
遠處的身影,頓足、轉身,開始沿著自己的腳印往回走。近一步,再進一步,更進一步。我呵呵一笑,果然是他,我沒有認錯。
他走到我身邊,蹲了下來︰「為什麼一直看著我?」
我一抑頭,揚起習慣性的一笑︰「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一直在看著你?」
他唇邊溢出低低的一笑,眼楮看向了我蜷著的膝蓋處。我順著他的目光,才發現一道道傷痕。我不自覺的皺眉,這是什麼時候弄到的?難怪,服務員會問我沒事吧。原來是指這個?我以為,他是問我喝沒喝醉呢!
「不疼嗎?」他低過身子,手指撫過傷處,聲音里的溫度,讓我幾乎以為那是溫暖。我低低一笑,想用這一笑掩蓋自己有一絲慌亂的心跳。玩笑的答道︰「疼啊!沒看我都站不起來了嗎?」
他隨著我的話,又一次的淺淺地笑了出聲,挑著眉問我︰「那怎麼辦?」
我像是低頭想了一會,將手向他伸了出來︰「從小老師教導我們,有困難找解放軍叔叔。」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真的眼花,因為他在听到我說解放軍叔叔這幾個字時,一閃而過的是一種叫傷痛的情緒。這幾個字不能說嗎?他明明就是啊!我這醉燻燻的腦袋想不明白。
他站了起身,不去理會我伸著的手,一個彎腰將我抱了起來,像是毫不費力。而我一直伸著的手,卻被他的一個挺身,嚇得緊緊的捉住了他的衣領。
「害怕了?」他低頭,眉眼鼻唇幾乎與我相觸。我不自然的將頭移向外側,倔 的答道︰「我怕什麼,只是想告訴你,別忘記帶上我的鞋。」
他的笑,從這一刻起仿佛凝固在了他的臉上。似真還假,讓我琢磨不定。
他將我一路抱進了酒店,完全不顧所有人的注視。甚至都不曾問我住哪個房間,徑直按住了VIP的22層。我抬眼看他,這家酒店22層一般是不對外開放的。他,是怎麼訂到的?
電梯口,早有服務生立在門口。見他走了出來,立即笑意滿面的問候︰「沐先生好!」
沐先生?真有人姓沐?還以為,只有金庸筆下的沐劍屏才姓沐呢?我收起了對他過分的好奇,也收回自己過于明目張膽的打量。避開服務員曖昧的笑容,縮進他的胸口。
在服務生的幫忙下,他將我放在套房客廳的沙發上,轉身進了洗手間,我環顧這房間,風格儼然與我在14樓的標間不一樣。哪里像是酒店,根本就像是居家的嘛。落地窗前斜放著的書桌,兩側立著的書櫃。電腦、傳真辦公用品幾乎一應俱全,甚至與書桌相對的地方還架著一台高清的望遠鏡。我輕撫額頭,在心里輕嘆自己不會掉在什麼間諜部門了吧?
洗手間里的水聲止了,只見他拿著帕子邊走出來邊擦著手上的手珠。白色的軍服、白色的帕子、白色的書架、書桌、沙發…我的天,這個男人心理變態啊!怎麼清一色的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