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至今,十賭者,九輸。可這場賭局,雨停便是我羸,雨不停,輸羸也由我說了算。我有何理由不按他的心思賭這一局呢?
他的手指穿過我披在肩頭的卷發,一笑︰「丁楠,你知道嗎?那天在海邊遇到你的時候,我多羨慕你啊,可以那麼的放肆自己的情緒!明明喝得醉燻燻的,卻又驕傲的可愛。嘟著嘴,問我,怎麼,你認識?」
腳邊,仍是感覺得到雨水飄進來的濕寒之氣。可他,沒移動身子,只是靜靜的保持著擋在我面前的動作。低低一笑︰「女孩子,不要喝那麼多的酒。知道嗎?就算自己能喝,也不要喝醉。」
我朝他一笑,像是忘記了剛才發生的一切,只想與他當下對話︰「我要不喝醉,哪有那個勇氣走到你身邊?」
那天,要是沒喝醉。我和他,根本就沒有可能走到一起。
他先是一愣,隨即帶著憂愁的一笑︰「丁楠,如果可以,請你不要再為了工作,這麼辛苦自己。只要你能解決自己的溫飽,就不要那麼拼命。請你善待自己,因為我不想要給自己惦記你的理由。所以請讓我相信,你能照顧好自己。」
我怔在那里,腦子里因他的話空白一片。
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只要能吃飽,穿暖就不要再這麼辛苦的話。從來,也沒有人跟我說過,讓我善待自己的話。他卻像在交待著最後的囑咐,讓我照顧好自己,只為他不要想有惦記我的理由。
我一笑,點頭答應。
「丁楠,我叫沐亦西。不亦樂乎的亦,西方的西。」
沐亦西?
我眼一眨,確認自己腦海里所能想到的人名里,沒有這個名字。淡淡一笑︰「沐亦西!」
「嗯!」他一笑,白白的牙齒露了出來,像特別的高興。我側身,上前想去關上被我打開的窗戶,卻發生他後背已完全淋濕。
他拉過我,並不想我去關上窗戶。我不解,看著他。
「別關!丁楠!」
「只剩五分鐘了,你說,這雨會停嗎?」他的手,按著我扶在窗戶邊緣的手指上,冰冷冰冷的。轉頭看向窗外的臉,仿佛卻一下子深沉了下來。就連一開始還挺開心的聲音,也漠然了起來。
我順著他的目光,也看向窗外。依舊傾盆大雨,從這個角度看上去,海線與這天空,早已被這鋪天蓋地的大雨掩蓋得融為一體。這雨,應該是停不了的吧!
我沒回答,只是與他兩人就這麼平行的站在窗前。
站在我身邊的人,一只手找到了我的,指指相纏。卻只靜默無語,看著前方的海面。我低頭,看了一眼他與我相纏在一起的手指。抬頭,那人的側臉就這麼印在我眼前。
不知為何,我突然在他面前一轉身,點起了腳,將自己的唇,印在他冰涼的唇上。
我想,我還是不喜歡看他這樣冷冷的模樣吧!過于孤寂和悲涼。習慣這樣子的自己,突然卻發現還有一個人與自己如此的相像,就會悲憫他,會想去溫暖他。就像,溫暖了他,便會溫暖了自己一般。
「為什麼?」他捉過我,鼻尖抵著我的。
「不知道!」我輕輕搖頭帶著迷茫,唇劃在他的唇間。只想這麼做,哪里還又能知道什麼理由呢?
他眼神一暗,手指托起我的下顎,低頭,在眉間、在鼻端、在唇、留下那若有若無的密吻。沒帶一絲的,卻更壓抑得我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