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敢回頭。怕他留予的空間,不夠轉身的距離。
「齊先生,剛剛自己不也說了麼?您,沒有這般的意義。」我貪婪的呼吸著外面的氣息,輕放在窗稜上的指尖,也因這深深的呼吸而顯得有些緊實。
他,像是上前了一步。與我,近在咫尺,帶著溫熱的氣息在我耳邊輕問︰「那誰有呢?」
我因他的話,無由的一笑。這個,在我人生成長的歷程中,有著不可估量的男人,問我什麼樣的人,才有這般的意義。什麼時候開始,他開始關心起這些的?從台控的這起案子?又或是從我沒了孩子?
我直直的轉過身,幾乎與他面對著面︰「這個地球,少了誰都會自轉,您剛剛告訴我的。」他,想我說誰呢?說沐亦西麼?還是說榮源呢?齊一鳴說得一點都沒錯,這個地球,少了誰都會自轉。什麼記不起,忘不掉,無非是我自己的點點小女人怨念罷了。
他,薄薄的唇,輕劃出一個弧度,冰涼且溢著絕情。不知,是不是我眼花,我甚至從他眼中看到一抹狠絕,一抹對自己的狠絕。
「丁小姐,算是我所有培養起來的人當中,最像我的一個,對自己總是這麼殘忍。」他猛的退後一步,大大的拉開了與我的距離,暢懷大笑。
「什麼事情,讓我們齊先生笑成這樣?」我的總監,人還未至,聲音倒是先傳了進來。含著笑,卻仿佛讓我覺得藏著刀。
齊一鳴,將目光轉向門口的位置。這時,盧芸悄然而至。一進門,像是突然發現了,笑吟吟的往我這個方向走來︰「丁楠在啊!難怪齊先生這麼高興呢,您開始可沒看到我們丁楠的厲害啊!那小嘴,可真夠官方的。直接把那多事的記者給繞暈了!」
她走至我面前,親熱的伸手挽著我,在齊一鳴的身邊坐了下來,似乎還不依不饒的接著道︰「可不是我說齊先生您偏心哦,放著這麼好的人才你交給外面的那群狼豺虎豹,也不給我們自己人。」
我在她身側,低低的一笑。頭一低,似乎是在為盧芸的話,而有些羞澀。齊一鳴也跟著我笑了出聲︰「不先鍛煉得過關,怎麼好交給你呢?」
他們是GT在中國創建時一同進的公司,齊一鳴做業務,盧芸負責對外公共事業。雖然說起來像都是對外的崗位,實際上盧芸在對內的事務上,遠遠的超過齊一鳴的管轄。可就在幾年前,GT的首席外派到期,在接任者的選擇上,一向只負責外圍的齊一鳴勝了內外兼修的盧芸。雖說,這些年大家看起來風平浪靜,可誰都知道,這只是假相,平和的假相。
「這樣啊,我還以為齊先生是怕把丁楠放我這,屈才了呢!」盧芸一笑,仿佛剛才的話,全是玩笑。起了身,說了晚上安排了記者們的工作餐,她要去陪同。可臨出門前,卻又囑咐我,將所有此次發布的材料和調查函送到今天出席的客戶手中。
材料,調查函啊!事先,可是沒有人告訴我,我的工作還包含這些的啊!我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無奈的輕嘆。看來,這份工作並不容易做好啊!
齊一鳴,像是發現了我的異常。上前,站在我身側︰「怎麼?材料沒準備?」我笑出聲,看了他一眼,默默的搖頭。我並不想,他知道這件事情。因為,改變不了什麼,那就最好不要拉上不相干的人,參與進來。
他見我不想說,便與也不再問什麼。淡淡的朝我一笑,也跟著盧芸的身影離開。我返回後台,果然見一袋一袋的資料放在一側。看著這近上百份的材料,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應該感謝盧芸,至少她給我的,是一袋袋分裝好了的材料,並不需要我自己去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