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止住了腳步,回過身。就這麼一直看著一臉傷懷的齊一鳴,聲音帶著無可遏制的恨意問道︰「齊先生想听什麼答案?您就這麼想我說在意嗎?我說在意,對您有什麼好處嗎?竟然您想听,那好,我說給您听!您說得沒錯,我在意,我在意我的孩子,我在意我孩子的父親,我在意他留給我的這唯一的紀念。因為,那是我丁楠和他的孩子,那是我丁楠繼續生存下去的勇氣,那是我唯一覺得有意義的未來,可我不在意是您讓我失去了他,一點都不。」
我這些話,說到最後幾乎是在用吼的。他站在那里,挺得直直的背,看著我這被逼出來的失控,冷冷的看著。這些話說完,我重重的喘著氣,手撫著胸口,帶著莫名淌下的淚,笑問︰「齊先生,這樣可滿意了?您听到了您要的答案了。您是不是可以放下了?是不是就可以心安理得了?是不是您心里好受了?把我逼成這樣,您滿意了嗎?」
他站在那里,看著我。突然一個箭步,走到我面前,伸手將我扣在了懷中,雙唇俯下,重重的落在我帶著淚水的唇上。
我像是被他這樣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住了。片刻,明白過來之後,我掙扎著推開了他,照著他的臉反手揚過一巴掌,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寒森森的道︰「你瘋了!」
這是我腦子里,僅剩下的三個字。我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他像是對我的反應滿意極了。一笑,卻笑得格外的苦澀︰「是瘋了!我要不瘋,我能到寧願讓你恨我,也要你記住我的地步嗎?丁楠,你說我沒瘋嗎?你說我齊一鳴,沒瘋嗎?」
他眼中的認真,讓我害怕。我下意識的掏出包里的電話,當著他的面撥通榮源的電話︰「榮源,我們結婚吧!我考慮清楚了,我們結婚。」
我不知道自己說這話時,聲音是否在顫抖。可我眼前的人,卻因我的話而揚起了幾乎算得上是邪惡的笑容盯著我。榮源在電話的那頭,卻像是高興的異常。可因為正準備去上課,便也只是說晚上接我下班,匆匆掛了電話。
眼前的齊一鳴,始終掛著笑。帶著嘲諷,帶著決意看著我。見我掛了電話,他笑出聲︰「丁楠,你嫁吧!只要你嫁的人,不是那孩子的父親。我齊一鳴就有耐心陪你一塊瘋下去。嫁吧,嫁吧!」
他說完,完全不顧我的反應,邁步離開。
我轉過身,看著齊一鳴的堅決背影,心亂不可止。我忽然很無力的朝著他歇斯底里的喊︰「齊一鳴,你瘋了,你根本就是有病!有病!」
走在前方的人,沒駐足,沒回頭,只是揮手,留給我一個再見的動作。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的辦公樓,可站在樓前我卻邁不動步子向里走去。雖然知道已經過了上班的時間,可我卻依然站在馬路上看著對面的GT大樓。這個地方,從我畢業到現在,我幾乎有70%的時間是呆在這里的。雖然,這近兩年齊一鳴呆在這里的時間並不多,可我一直是他親自帶著的業務。這些年,一路走來,我總是在按著他給我設定的目標在前進,我從來不知道會在有一天,我們的關系會變成今天這樣。
包里的電話,一直無休無止的響著。可我,卻仿佛累到連到包里取電話的力氣都幾乎沒有。我無力的彎下腰,將頭蜷了起來。
我變了,變得自己都快要不能接受的地步。我不再是以前那個,為了想與大家一樣,而追逐著的丁楠。也不是那個,會期望自己幸福而努力的丁楠。每當,我想和以前一樣,追逐什麼的時候,我就會告訴自己,不要太累,生活能解決溫飽足矣。每當,我覺得我自己可以和榮源繼續下去的時候,我卻覺得辛苦異常。
可我今天卻因為齊一鳴,答應了榮源的求婚。我知道,我會答應他,也僅僅是想逃避齊一鳴直白的問話。為了我期望的平穩生活,我選擇了自私,選擇了傷害榮源。
齊一鳴說,只要我嫁的人不是沐亦西,他就能陪我瘋下去。我瘋了麼?我怎麼可能瘋了呢?我要放棄了榮源了,我才是真的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