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一根手指,由她的頸子開始向下滑,滑過她的鎖骨、肚臍……
「嗯……」那手指如一只小蟲,引得她體內數萬只小蟲一起暴走,她不自覺地扭動起身子,眉間皺起,想趕走那小蟲,可又十分恐懼那接下來被挑起的虛空感,「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她快被自己的矛盾逼瘋。
……
人生中的第一個高潮來得如此猛烈,在多日連續的睡覺不足下,遭遇這樣激烈的事,沈落霞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只覺得眼前模模糊糊是一個人影。
那個人好溫柔地在模她的臉頰,好像是在說話,她恍恍惚惚,只覺得那種撫模很是舒服,和她在模剛出生的小馬一樣。
她有點高興,然後就再無知覺。
這一覺睡得無比安逸,好像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忘記了,睡覺這件事對人有多重要,這種渾身酥麻麻又充滿了力量的早晨,她已經好久沒有嘗試了。
啊,真的好舒服哦,好想再睡一會,真不想起床。
沈落霞難得想賴賴床,佣懶地抓著被子蹭來蹭去,今天的被子也好舒服啊,是剛剛曬過的嗎?有太陽的味道,暖暖的,滑滑的,好像三四歲小女圭女圭的臉……被子怎麼可能滑到像小女圭女圭的臉?
沈落霞掛著笑的唇角還沒來及收回,眼楮倏地瞪開,她像只樹袋熊一樣側著身,抱著棵「大樹」,還在樹上滿足地蹭來蹭去。
可是這「樹」長了眼楮鼻子嘴,還在對她笑。
「鳩、鳩、鳩……」
「你想叫‘救命’的話,不會太晚了點嗎?」鳩明夜側著手,頭枕在撐起的手臂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顯然已經欣賞了有一會了。
沈落霞從床上躍起,昨天的一幕幕,該死的並沒因為她那時神智不太清楚而變得模糊,相反的,她記得可清楚著呢!
一想到那個,她慌忙低頭看自己,好在身上穿著襯衣。
看她松了口氣的樣子,鳩明夜含笑告訴她︰「是我給你穿的哦,期間你睡得可熟呢,一點反應都沒有。」
「你怎麼還在這!」沈落霞臉一紅,把被子全拉過來裹在自己身上。
她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麼,也沒打算要逃避,那是在她的許可或者說是要求下才發生的事,倒是這個鳩明夜,得了便宜還賣乖嗎?難道還想羞辱她一番才好?
「你看你這人,就不能講點道理嗎?」鳩明夜打了個哈欠,說︰「你擅自把我當作別人綁來,又擅自奪了我的身體,連個交待都沒有,就想讓我拍拍離開?當然了,說離開也並不是離得很遠,到頭來還是要被你當作籌碼,落霞小姐,我是被你包養了嗎?」
「你考慮下自己的立場再說這話!」
「我的立場就是,我有逃跑的機會,不過我沒跑,我有起碼一整夜的時間,考慮怎麼殺掉你或反把你當作人質,不過我沒那麼干,只是摟著你睡覺而已。」他狀似又想了下,「對了,我還有一些可信的把柄,用來給你制造謠言,不過敗壞女人名聲這種事,我又不屑于干,真是矛盾。」
沈落霞吸了口氣,從一開始她就該看出來,自己真是綁了個麻煩人物回來。
「好,我告訴你就是!」
她爹和劉彪的爹當年確實是拜過把的兄弟,但隨著年齡的增長,她爹厭倦了刀口上討生活的日子,帶著兄弟來到太合鎮重新開始,但劉家那伙人還一直繼續著之前的買賣,他爹之後看出劉家心術不正,也曾特別提點過她要小心,只是礙于兩家的交情也不好撕破臉。
他爹去世之後,劉家便把心思打到了她的身上,如果能娶到她就等于得到太合鎮這伙人,而得到這伙人的目的,就絕不是做什麼正經營生了,那麼他爹之前所付出的一切努力都會白費。
所以當劉家上門以「代替她爹照顧她」為由提親時,斷然拒絕了,誰想到他們並不死心,表面上顯得很無所謂讓她掉以輕心,卻在一次將她引入劉家時,暗自給她下了藥,想來個生米煮成熟飯。
「以我的性子,就算在失去意識之前自殺,也絕不會如了劉彪的願,但是一想到我死了一樣會被他們鑽了空子,就又咽不下這口氣。」
「所以你才說和鳩家已有親事?」
「對,一是鳩家和他們從無往來,事情的真假他們也不能妄斷,假如是真的,鳩家定不會放過他們,而以鳩家的勢力,他們絕不敢找上門去找麻煩;二是考慮到我中了毒,早晚要找上鳩家,這也是個好契機,果然他們猶豫了,最後還是把我放了回來。」
「但一時的謊話又撐不了多久,既然是定了親,那劉彪的爹身為你的‘叔’輩,一定要關心一下。」鳩明夜已經徹底明白。
「他們想到以親家的名義去鳩府探虛實,我自然不能讓他們去,但我自己去,一是只要離開,他們就會盯上空了的太合鎮;二是我去了,但能不能見到鳩白秀都不知道,他會不會幫我更是個未知數,況且也不方便帶人去,被他們知道我中了這種毒也不好。」
「沒錯,劉彪不往外說,是因為自己的事沒成,反給別的有膽無腦的人搶了先,所以你想到在他們找上鳩家前,先劫了鳩明秀回來,就像對我那樣‘先禮後兵’,如果他願意暫時配合你並給你醫好毒,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你也不會傷他,如果他性子一樣很烈,你就來硬的,只不過沒想到還沒到‘後兵’那一步,事情已經出了問題。」
後來的事,他們就都知道了,鳩明夜也明白,她為什麼如此固執地要拿他換鳩白秀,而不是上門去求,因為在這件事上,她是不容許再失敗的。
「但就算白秀幫你掩人耳目,醫好你身上的毒,但他總沒義務真的娶了你,之後你又要怎麼跟劉家交待?」
「有什麼好交待,我自然不會為難鳩白秀,鳩家財大勢大,我就說他已有意中人不願娶我,毀了這婚,劉彪高興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去找他算帳,之後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了。」
「也對,之後的事怎樣,倒真是與白秀無關了,身為鳩家的人,我似乎也不用去操心那些,就算你再中了劉彪的招,那也是你不吸取教訓而已,只是那樣的話就不會再有一個親家來幫你了。」鳩明夜看她,「這種事,又有什麼不能告訴我的呢?」
「因為跟你無關!」沈落霞才不理解他,哪來這麼大的興趣,他只要盡好他‘肉票’的責任,她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他,不是很好嗎?干什麼要打听些與自己無關的事,給自己惹事上身呢!
他們本就是不同的人,她什麼都不告訴他,就是想少些與他之間的牽扯,以後大家各過各的日子,也許偶爾想起來,她還會念他一個好。
可如今這算什麼?大清早的,她跟一個男人衣衫不整地窩在床上,訴說自己的苦惱、商量未來?這畫面也未免過于親密和可笑了吧!他們是什麼關系?他們有關系嗎?
「怎麼叫‘跟我無關了’,落霞,你的事呀,我還就管定了!」鳩明夜笑呵呵地,起床伸了個懶腰,心情很好的樣子。
避……管定了?沈落霞拉著被子,傻傻地問︰「為什麼?」
「我想想……」鳩明夜故意戲弄她般地望著房梁好一陣,轉頭對她笑道︰「可能是因為你沒在我面前一頭撞死吧!那樣的話就太可怕了,我會留下陰影的。」
啊?她為什麼要一頭撞死,又沒做什麼羞愧的事。
如果是劉彪,她會在失去意識前自殺……
啊!沈落霞反射性地抓起枕頭朝他丟了過去,「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啊!」
鳩明夜哈哈地笑了起來,順手接過枕頭在手里掂了起來,足足是一副就是要氣死她的無恥相。
具體他要怎麼「管」她的事,沈落霞還不太清楚,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從那天起,鳩明夜幾乎跟她形影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