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正想著,卻在這時,自卿雲身後有一片陰影向她緩緩移動過來。而卿雲卻似乎尚未發現那漸漸降臨的危險…….
待那陰影靠近,竟是一抹白色的身影!
雙手撫上卿雲卿雲面部的剎那,對方竟是手上加力,一把攔腰,一手將卿雲的下頜撬開!
一瞬間,滅頂之感襲來。慌亂中,卿雲不知如何才能月兌身,只覺一股絕望撲面而來……
對方根本就不僅僅只想贏得比賽,而是……要她的命!而會這樣做的人不會是別人,定是那假皇後拿!
雙臂被桎梏,一口氣漸漸從體內消失,大量的湖水涌入卿雲的口鼻,意識也開始渙散……似乎,這樣就走到生命的盡頭了。
可不知為何,在即將失去生命的時刻,對方卻忽而放開了她!
這一下來得突然,卿雲卻不敢怠慢,連忙四肢奮力滑動,向上游去荇!
好在她潛的不深。望著湖面上透過來的亮光,漸漸的,漸漸的,終于到達湖面了!
「勝負已分!」
隨著卿雲的失敗,站在岸邊的太後率先說道。
「她輸了,她不是真正的傅卿雲!」
太後嘴角餃著一抹得意,在岸邊淡淡看著卿雲。衣裙翻飛,這一刻遠遠看著太後,她似乎成了一個無情之人,世上的任何悲傷都不能進入她的眼。她的心中只有至高無上的權利!
卿雲苦笑了一下,但已沒有力氣走上去,胸口的傷處已疼得無法控制。
一口氣散盡,卿雲神情恍惚,就要摔入湖中,身子卻落入一個堅實的懷抱中。
——是思無邪。
「思無邪,是你。」卿雲笑了笑,淚卻落下來,喃喃道︰「我輸了……」
她那麼遺憾的語氣。
其實心里是非常希望能夠為他也為自己爭一口氣的。
兩人之前雖經歷了許多,但心始終不曾在一處,只因命運的捆綁,讓他們不曾離開彼此。難得此次歷經大劫仍舊在一起,距離也似比之前近了一些——如果不考慮思無邪那些古怪的話,卿雲如何能不難過呢?
聞言,思無邪卻是抿唇,而後安慰她道︰「勝負還未分呢!朕自有辦法!」
他說著,便抱了她入懷,快步走上岸去。
卿雲初時一上來,岸邊的思無情就已確定是她。只因那樣梳冷的眉眼,除了傅卿雲,再無第二個人可能擁有。
腳步不由自主的移動,但步子還未邁出,卻見思無邪不知何時已經來到湖中,將卿雲抱在懷里。
一股惆悵自此溢滿思無情心間……
一旁的太後雖然背對著思無情,聲音卻裊裊傳來,「情兒,你無需著急,思無情的天下早晚都是你的,至于他的女人嘛……若你喜歡,自然有的是美貌的。」
思無情听了,笑笑不語。
從前,他不明白情情愛愛,為何能叫人生又能叫人死。
現在他漸漸開始懂得了。
也許你愛的人不愛你,但她如果是值得愛的人,那份愛就會是無悔的。
但是他的母後又如何能懂這些?
若懂的話,也就不會給他取名為「無情」了!
想到這里,思無情暗暗搖頭,那邊思無邪已抱著卿雲回了來。
那假皇後隨即也回來。
真假皇後都經了湖水的浸泡,待回到內殿,將衣衫換了,眾人在紛紛坐定,等待思無邪宣布答案。
「皇上,依老臣看,勝負已分,就不需要再說什麼了吧!」趙大人開口道。
思無邪聞言眉峰一凌,「趙大人今日的話未免多了些。這勝負是大人說了算,還是朕說了算?」
思無邪的話听起來好似恭敬,實則暗藏機鋒。
趙大人不免身子一凜,氣得說不出話來。
太後卻道︰「皇帝,趙大人說得沒錯,你何苦為一個假皇後得罪老臣?」
趙大人聞言,在旁不滿的「哼」了一聲。
思無邪也不去理他,只道︰「母後,兒臣之前雖然沒有阻止這場比試,但這勝負卻是要另說的。」
「怎麼個另說法兒?」思無情眼楮一亮,問道。
思無邪笑了笑,有些隱晦的道︰「之前在別院,容妃親眼看到卿雲受了傷,但後來那人回來……」思無邪一指假冒卿雲的女子,「兒臣檢查過,她身上卻是沒有傷口的!而帶傷之人,又怎會贏呢?是以這場比試,誰輸了,誰才是真正的皇後!」
這句話一出,眾大臣不免鬧了個大紅臉。
什麼叫「檢查」過?這乃是皇上與女人間的私密之事……怎好拿到台面上說?
「所以當卿雲回來,朕便立即肯定了,誰才是真正的卿雲。之前之所以將她留下,不過是因為當日朕以為卿雲真的去了,內心傷痛難抑,所以才……」
「思無邪,原來你只當我是替身麼?!」
思無邪尚未說完,話一直不多的假皇後忽然厲聲問道。
這一聲發出,眾人才恍然驚醒!她這時的聲音竟與之前的聲音完全不同!
「原來你……真是假的!」趙大人指著那女子顫巍巍的道。
在座眾人想不信,也是不行了,證據就在眼前!
本以為皇帝會點頭答是,卻沒料到,思無邪在听到那人原本的聲音後,竟是愣愣的看著她,半晌也未回過神來!
「思無邪,好好好!」
那女子見思無邪眉目愣怔,手也向自己緩緩伸出,連說了三個「好」字後,身影一旋,就從身後的窗戶飛了出去。
身法之快,竟是當世無雙的輕功!
而這樣的輕功,適才眾人在卿雲初來時,只在湖邊見思無邪用過一次。
「思無邪,莫忘了這一招的名字!你會後悔的!」
她說著,身影已消失不見,聲音洋洋灑灑,最終在天際化作細碎的微風,飄散不見。
「天外飛仙!你……等等,別走!」
……
許多年後,當卿雲再次想起那天里發生的一切,都不由得苦笑半晌。
其時,她已離了宮,身邊伴著另一個男人,天涯海角,四處都留下了他們的身影。
可那不是她願的,只因若不走,必定又要回到那人面前。
可是旅途雖險,餐風飲露,卻也過得逍遙自在。
只要不想起他就好了。有些心痛可以承受,因那不是你最愛的,也必定不是罪傷你的.
可如果你最愛的傷了你?
……
後來我才明白,若一個人不愛你,忘記他的唯一方法就是離開。
只是那時我太年輕,年輕到天真的以為只要有愛,就一定能破處萬難。
可是卻不知道,再堅實的愛,也比不過郎心。
郎心如鐵。
而愛一個人、心存期待,又怎能做到真正無悔?
只不過以為自己會無悔罷了。因為當初我以為,我一定有辦法讓你愛上我……
都是痴念吧。
***
而這時,已是深夜了,在儲秀宮中,卿雲卻還沒睡,身旁倚著一個人。
筆畫仙。
比試結束,那假冒她的女子離開後,讓眾人都沒有想到的是,思無邪竟出乎意料的追了出去。
那人是假冒的啊,他既然知道是假冒的,卻為何……
卿雲不懂,唯有愣愣看著思無邪背影,過了很久,終于苦笑出來。
她感到,她不懂思無邪的地方真的是太多太多了。也許以後也不會懂。
而這時,太後卻開口問道︰「既然你是真的,這幾日你又跑到哪里去了?」
卿雲原本愣著,心中都是淒苦,太後的話倒是將她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別處。
卿雲半真半假的將自己如何遇險,如何被人救起,而後在百姓的幫助下,重又進了宮來,盡數說了。
只不過她沒有提容妃刺傷她,更沒有提到筆畫仙。
那都是不能說的,想報仇,只有在私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