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晚時分,橙色的夕陽斜灑在院落之中,凌蕭若本來是在院子里的一棵桂樹下做著振臂運動,就在這時,凝香閣的閣門忽然之間被人推開了。
凌蕭若戒備地朝閣門處望去,當她發現一片純白的衣角時,她抬手模了模隱藏在袖口中的那些繡花針。
「是誰?」凌蕭若雖然已知曉進來的人是誰,但是她仍舊裝不知道地盯著閣門口,機警地詢問出聲。
問話間,閣門已經全然打開了,當凌蕭若以為自己會見到手持碧玉洞簫一派尋仇神情的子然時,卻被她所看見的場景悚到了些許。
那走進閣里的人卻是子然錯不了,但是,他的手上沒有拿洞簫,而是拎著一壇子酒。
對,她沒有看錯,他是拎了一壇。而他的臉上也沒有尋仇的神情,只是有些微醺而已。
此時,山風徐來,帶來了醇美的酒香,凌蕭若的眼眸不禁微眯起來,完全不知子然意欲為何。
子然進了閣門後,腳一抬,便將閣門摔上了。他四處觀望了一下,當他看見桂樹下的素色身影時,唇邊扯出一抹笑容,答道︰「是我。」
凌蕭若眉毛一抬,淡淡地問道︰「你來干什麼?看我被囚禁的下場?還是來報仇的?」
子然抬起手伸出一根指頭來,搖了搖,說道︰「都不是,我來找你喝酒的。」
凌蕭若疑惑般地問道︰「喝酒?」
「是的。」子然不等凌蕭若回答,拎著酒壇子欹斜著身子朝院子中的石凳上走去。
凌蕭若看著他歪歪扭扭的身影,夕陽之下,那身影顯得有些蕭索與憔悴,墨色的發隨意飄散于身後。
他是遇見什麼不開心的事了麼?
那日龍舟賽時,他不還意氣風發地拎著她一起泡妞麼?後來發生了什麼事?為何如此借酒買醉?
凌蕭若眼眸一轉,提步朝子然走了過去,待她走過去時,子然已經拿出兩個白瓷小碗,將酒倒了出來。
那酒紅得嬌艷,仿似女子緋紅的腮暈,在夕陽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的妖嬈魅惑。
凌蕭若盯著白瓷碗中的酒,不可置信地說道︰「葡萄酒?」
已經坐在石凳上的子然聞言愣了愣,俊臉上的醉意似去了一分,他抬眸看向子青,夕陽灑在她瘦削的肩膀之上,像是映了一層金色的光芒一般,肌膚之外似是瓖了一層金邊一樣,瀲灩泓瀅,帶著璀璨的奪人心魂的光彩。
子然端起白瓷小碗淺酌一口後,問道︰「你怎麼知道這種酒?臨南國沒有這樣的酒,就算是在漠西,也只有達官貴族們才能喝到這樣的美酒。」
漠西?凌蕭若在听見這個詞後,眼眸轉了轉,來了這麼些日子,她也听說這個大陸有四個國家,漠西處于西面,子然這樣說,莫不是蒼山派中有人是漠西國的?
「誰是漠西國人?」心有所想,自然就想知道。
子然再次嘗了一口酒後,悠悠地說道︰「這是四師兄上次回家時帶來的,山里不多,就這一壇而已。此酒色澤鮮亮,香味馥郁綿長,入口平順回味芬芳,實乃美酒也。」
凌蕭若眉毛一抬,原來子墨竟然是漠西國人,子然說這美酒只有達官貴族們才能享用,想必那子墨也是非富即貴了,想不到,這個蒼山派還是一個藏龍臥虎之地!
「用壇子裝葡萄酒,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凌蕭若見子然似乎對這葡萄酒情有獨鐘,遂投其所好說了起來。
子然聞言,鳳眸中果然亮了一分,他問道︰「那應該如何盛放?」
「當是用一種叫做玻璃的器皿來盛放,並且瓶口要用木塞,然後將其倒放,才能使得其味更加悠長。」她出生于富貴家庭,每年參加的聚會十分之多,她家里有專門的調酒師,是以,對于葡萄酒,她懂得確實比較多。
凌蕭若的一席話讓子然的鳳眸更加盈亮,這個子青的智慧果真了得,竟是懂得這麼多他所不知道的東西,她方才說的這些怕是四師兄都不清楚的。
子然听後只覺意猶未盡,遂問道︰「還有麼?」
凌蕭若眨了眨眼楮,說道︰「多的是,五師兄願意听麼?」
子然凝望著子青,腦中紛繁思緒再次侵蝕著他。
端午龍舟賽,他之所以隱去身份去見凌蕭若,就是想看看真實的她究竟是個什麼模樣,可是,一探之下,讓他失望至極,他不想娶這樣的女子為妻。因為心有抗拒,昨日他去見了父皇,想讓父皇收回成命,可是父皇听後卻是十分惱怒,還威脅于他,如若他不娶,他的母妃便要問罪。
他從小體質偏弱,他的母妃為了他已經殫精竭慮了,他又怎能讓母妃因他而問罪呢?
人生的前二十三年,他從未因著生在皇室而懊惱,而今,他是真的不希望自己是皇帝的兒子,如果他就是這蒼山中的一名無拘無束的武林人士,那該有多好啊?
因為心情郁悶愁苦,他便想到了喝酒,喝了一會兒,不知為何,竟是提著酒壇子跑到凝香閣來了。當他意識到自己奇怪的行為時,已然推開了凝香閣的閣門了。
而今,在听了子青的一席話後,他倒是覺得今日是跑對地方了,他朝子青淡笑道︰「願聞其詳。」
他看著站立于面前的子青,這一刻,他其實是羨慕她的,因為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完全不用受任何的約束。
子然眸中的愁苦自然逃不過凌蕭若的眼眸,不過,這些著實跟她沒有什麼關系,她的首要任務是逃離蒼山,其他的事,皆與她無關。
她見自己的話勾起了子然的興趣,遂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她從葡萄酒的發源、傳說、工藝、制造一直說到品酒的方法,應有盡有。
當然,她每說一樣事,都會讓子然品嘗一口酒,問他是不是如她所說的那般。
子然本就想借酒消愁,是以,也都跟著喝了下去。凌蕭若只是象征性地淺嘗輒止。
就這般一來一往間,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夕陽最終掩映在了黑色的夜空之中,孤月掛上了枝頭,銀光流瀉。
不知不覺中,一壇子酒已經漸空,子然已經醉得不輕了,當凌蕭若說完最後一個關于葡萄酒的常識時,子然頓覺心中空落落一片,他用手撐著頭,借著銀白色的月光,看向那依舊清醒的子青,吱唔道︰「我怎麼覺得,你在灌我酒呢?」
說罷,鳳眸垂下,倒在石桌上,昏睡了過去。
凌蕭若見子然終是醉死過去,她擄了擄袖子,站立起身,隨後將子然推到在地,騎在他身上,劈頭就是一拳,狠狠地打在了他俊俏的臉上,她眉頭橫皺,低聲怒道︰「就是灌你酒,不將你灌醉,如何收拾你?今天不把你打成豬頭,我就不姓凌!剛才這一拳算是還你偷窺我的罪。」
「騰——」
「第二拳,還你下藥之罪!」
「騰——」
「第三拳,還你將我裝進麻木口袋之罪!」
「騰——」
「第四拳,還你與那尹致遠合伙玩我之罪!」
「騰——」
「第五拳,還你拎我下船讓我受驚嚇之罪!」
「騰——」
「最後一拳,還你讓我生病之罪!」
凌蕭若雖然沒有內力,但是她每一拳都是用盡了全力,打完之後,子然的臉上已經花花綠綠腫脹一片了,而他因為醉酒的緣故,根本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凌蕭若看著子然那張被她揍得青腫的臉,心下總算是出了一口悶氣,她拍了拍手,對著躺倒在地的子然說道︰「從今以後,咱倆清了!」
說罷,轉身朝閣門處行去,當她發現閣門外果然並未有任何人看守時,身影一閃,偷偷地溜出了凝香閣之中。
*
通過瀟湘導購前往淘寶網購買減肥品,免費拿瀟湘幣看瀟湘VIP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