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蕭若進了後門便將藥水涂在了臉上,隨後將面具取了下來放進了懷中。府外的高牆之上,那抹跟蹤而來的身影在看見她的動作時,黑眸瞪得碩大無比。
他極目遠眺,將凌蕭若真實的容顏看了個一清二楚。銀白的月色下,女子嬌美的容顏仿若春日綻放于枝頭的牡丹,她黛眉如畫,美眸顧盼生輝,一雙紅唇嬌艷欲滴,如練月光之下瀲灩而妖媚。
凌蕭若沿著小路回到了她的小院落之中。然而,當她甫一推開院門時,著實被里面的場景給驚到了。
只見院內黑壓壓地站了滿院子的人,無數個火把在夜空中 啪燃燒著。
紅色的燭火映紅了人們的臉龐,像漫山遍野的紅茶花一般,帶著血一般的妖冶。
「你跑去哪里了?」一陣低聲沉喝從人群中躥涌而出。
凌蕭若循聲而望,但見凌丘壑一臉怒氣地從人群中行走而出,他站立于凌蕭若的跟前,在她還未來得及開口說話時便以迅雷之勢朝她的臉上招呼而去。
「啪——」
凌丘壑的大掌遒勁有力,他當真是怒氣難平,當他知道若兒又離開凌府時,直想親手扼斷她的脖頸。
凌蕭若生生地挨了一巴掌,她的頭猛地朝左偏去,嬌女敕的臉龐之上只覺火辣辣地疼,口腔之中瞬時充斥著血腥的味道,然而,她卻堅韌地垂眸沒有哼出聲來。
「老爺,若兒她是出去找玉佩了,是我放她出去的……」凌夫人在見到女兒挨打時心痛地哭泣出聲。
凌丘壑聞言即刻轉身朝凌夫人吼道︰「你給我閉嘴,你若再縱容她,我連你一並關押!」
凌夫人眼眸一閉眼淚滾滾而出,她們凌家到底遭了什麼孽啊,因為心下激動,她身形一歪,朝旁倒去。
「夫人……」身旁的丫鬟激靈地將凌夫人一把扶住了,開口驚呼起來。
凌蕭若轉過頭看向了人群中的凌夫人,心下只若浪濤般起伏蕩漾。
凌丘壑在打了一巴掌之後心下的怒火也消了一些,他深吸一口氣後,大掌一揮指著院中的眾人朝凌蕭若說道︰「若兒,你抬眼看看這些人們!他們為我們凌家做了這麼多年的工,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忍心讓他們因你而蒙罪麼?他們有什麼錯?」
凌蕭若眼眸一抬,朝著凌丘壑所指一眼望了過去,她的身前站著凌家所有的丫鬟僕人,他們的臉上都寫滿了無辜,而那一雙雙黑眸中,都映著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憧憬。
凌丘壑走到一個小廝跟前對他說道︰「你媳婦在哪里?」
小廝低聲回道︰「在後面。」
凌丘壑吩咐道︰「讓她上前來。」
小廝點了點頭後便去人群的後面將他的媳婦給找了出來,當他的媳婦出現在凌蕭若面前時,她的眼眸不知何時起竟是蓄積了一層淚水。
「哇哇……」
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劃破了夜的寂靜。院中所有人的視線全然集中在了那嗷嗷待哺的嬰兒身上。只見那嬰兒伸出一雙肥嘟嘟的雙手在母親的懷中輕聲呢喃而哭,那樣子真是惹人憐愛。
那嬰兒便是這小廝剛剛滿月的孩子。
凌丘壑指著那孩子對凌蕭若說道︰「你看看他,他才剛落地不久,未來還有美好的日子等著他,可是,如若你任性妄為,他就沒有未來可言了,你在做事時有沒有為他想過?你有沒有想過後果的嚴重性?」
他這個女兒為何做事一點後果都不考慮呢?她以為皇命是什麼?是一場兒戲嗎?是她說想不嫁就能不嫁的嗎?她置凌家上上下下三百多口人的性命于何地?
「你看看他,他家中還有年老的母親,你忍心讓白發人送黑發人嗎?」凌丘壑接著踱步到另一個小廝的面前指著他繼續說道。
凌蕭若黑色眸中已是水簾漸滿,自出生到現在,她從未有過悲壯的感覺,而此刻,她只覺悲壯異常,比那壯士出征有過之而無不及。
是啊,她的身上背負著太多人的幸福與安康,如若她再度逃婚,受牽連的定然是這院中的每一個人。
她從未恨過封建王權制度,可是此刻,她卻是真真切切地恨了,她真的好恨,曾幾何時,她還為第一美人悲傷過,而今的自己不也是她的寫照麼?
可是,她忍心將這些人都推入萬劫不復之中嗎?
「呼——」凌蕭若仰了仰頭,閉上眼楮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罷了,用她一人的幸福去換這許多人的幸福,興許是值得的!
凌蕭若閉目須臾,睜開了眼楮,眸中積蓄的淚水已然干涸,她星瞳閃爍,灼灼其華,似黑夜中最璀璨的一顆星辰,她凝睇眾人沉沉地說道︰「爹,你不用說了,自現在起直到出嫁的那一天,我都不會再離開凌府,你放心!」
院門口忽然吹來一陣清風,吹拂起了凌蕭若素色的長衫,也卷起了她耳前的一縷發絲,她的冷凝與穩重,還有語氣中的決絕讓凌丘壑有些微微吃驚。
他看著人群中的女兒,只覺她的身上帶著彩鳳一般的華彩,他的女兒何時有這般力拔山兮的氣勢了?是他眼花了麼?
凌蕭若放下話語後便朝人群中行去,人們在看見她朝眾人行來時,皆是自覺地讓出一條路。火把移動,凌蕭若泰然自若地穿越過人群,她的身影在火光的映襯下跳躍閃爍,她一路迤邐而去,隨後推開房門入了內。
凌丘壑眼眸一眯對碧綠說道︰「還不進去伺候著小姐?」
碧綠忙點頭道︰「是的,老爺。」說罷,提著裙擺快步而去。
凌丘壑見目的已經達到遂揚了揚手讓眾人散去,院中一群人等在見到老爺的手勢時,也作鳥獸散了。
廂房之內,凌蕭若依窗而坐,右手時不時地捂住臉龐,灼燙的感覺讓她有些不適。
「小姐,奴婢給您找了個冰塊兒,您放在臉上可以消腫的。」碧綠將冰塊兒拿至凌蕭若的跟前對她輕聲說道,小姐的肌膚若水般柔女敕,老爺方才那一巴掌打得很是用力,她這個做丫鬟的看著都心疼。
凌蕭若轉過頭接了她手中的冰塊兒,拿到腫脹處冰敷起來,似碟翅般的長睫微微垂著,她淺聲問道︰「三皇子是個什麼樣的人,你知道嗎?」
碧綠听後垂首回道︰「奴婢沒有見過他,听說宮里的嬤嬤、太監、宮女也鮮少有人見過三皇子。」本想著端午龍舟賽能夠見見三皇子,卻奈何他根本就沒有去,反正小姐也沒有去,這事她自然也不會再提了。
凌蕭若眼眸一瞪,抬眸問道︰「這又是為何?他不是皇子麼?」
碧綠搖頭道︰「不太清楚,人們只知皇上有個三皇子,但是,見過他的人卻十分之少,也不知他究竟住在皇宮中的何處,總之就是很神秘了。」
凌蕭若聞言再次垂眸,嘆了一聲氣,隨後徑自用冰敷住臉龐沒有再說話了。
隨後的日子,凌蕭若真的沒有再出凌府,不僅如此,她連自己的閨閣都沒有出過,待字閨中的日子,她時常思索子青上山的初衷以及南華真人的用意,但是卻始終未果。這些日子里,常有人來探望于她,談話的內容也不過閑話家常與如何為人婦這些話題罷了。為了不讓愛她的家人們擔心,凌蕭若便竭力地應對著。
不過,所有來探望她的人中,卻沒有凌老太太,她知道女乃女乃在生她的氣,玉佩的事只能在嫁去王府後再著手調查了。
時間如流水一般逝去,轉眼間,便到了出嫁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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