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驕陽炙烤著大地,繁盛的樹葉一動也不動,知了在樹上煩躁地鳴叫著,讓人听著都有些憤懣異常。
靖王府的府門雄偉瑰麗,飛檐三重,雕工精湛的兩只石獅一左一右護衛著府院,栩栩如生。只是本該張燈結彩,大紅燈籠高掛的府門,此刻僅有兩名侍衛帶刀立于石獅旁邊,他二人面露冷色,連半點喜慶的色彩都沒有。
「吱呀——」
隨著馬車車轂之聲的響起,兩輛簡易的藍布布簾馬車停在了靖王府府門之前。
待馬車停穩之後,一雙縴細的小手掀開了為首馬車的布簾,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子提著羅裙舉步下了馬車,下得馬車後她朝車廂內伸出手輕聲說道︰「娘娘,奴婢扶您下來。」
「嗯。」問話之後是一聲略帶疲倦的回答,隨後便見一名穿著樸實的中年美婦從馬車上邁了下來。
那中年美婦下得車後美眸一瞥便看見了冷清的府門,她微微一嘆後對扶她得丫鬟說道︰「翠兒啊,讓人將東西帶全後扶本宮進府吧。」
翠兒頷首答道︰「奴婢遵命。」
待東西拿全後,一干人等便舉步朝靖王府內行去。
到得府門前時,帶刀侍衛在見到來人時即刻單膝跪地道︰「奴才參見淑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淑妃垂眸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侍衛,軒兒建府後本應調配十幾名護衛,可是,軒兒這孩子除了逐月以外一個都不要,雖然她知道軒兒武功高絕,但是做娘的始終還是擔心自己的孩子,是以,她便從自己的宮中調了幾個侍衛到靖王府當差,而今守在府門前的便是她以前的侍衛。前日里,軒兒向皇上請旨說讓他自己操辦婚禮,皇上心中許是有著些許愧疚,是以,答應軒兒讓他自主處理婚事。今日,當這名侍衛得知軒兒不去迎親時便著人通知了她,後又听說凌蕭若被一個面具男擄了去,而軒兒則是不聞不問,她擔心軒兒做出出格的事,是以,向皇上請了旨出得宮來。
「你們王爺在何處?」淑妃正了正聲音朝那侍衛問道。
那侍衛微微一愣後回道︰「在書房。」
淑妃長紓一口氣後便帶著丫鬟進入了府中。
王府之中,樓閣之間有飛廊連接,崢嶸崔嵬,宛如仙宮樓闕。一行人在廊間行走而去,不多時便到得了書房,然而到得書房後卻听逐月說靖王剛剛去了府中後花園。
淑妃听後秀眉蹙了蹙,隨後命人放下東西,便喚上翠兒朝後花園行去。
時值夏日,天氣多悶熱,而王府的後花園卻有一處消暑納涼的好去處。庭院深深,古槐參天,蒼翠蓊郁。淺綠色的槐花層層疊疊布滿樹冠,偶有清風徐來,古槐散發出陣陣淡雅的香氣,彌漫在空中,使人陶醉。
當淑妃邁步進入後花園時,看見的便是身穿白衣坐于樹下獨自對弈的雲景軒。
此刻的雲景軒正專注地看著棋盤,每走一步都在回味華山比試時子青用過的套路,想起子青俏皮的模樣,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淡淡地微笑。他全神貫注地盯著棋盤,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母妃已經快要到達他的身邊了。
淑妃在看見悠然自得的兒子時,忍不住有些憤怒,自從軒兒出生後,她從未大聲對他說過話,可是,現在的他實在讓她有些生氣,他究竟將賀氏一族置于何地?
「軒兒,你這是在干什麼?」由于心中有氣,是以,說出的話語中難免帶著諸多的質問。
雲景軒修長的手指正夾著一顆瑩白若玉的白棋,經淑妃這麼一吼,快要落下棋子的手就此僵在了空中。停頓片刻後,他快速落下棋子,轉眸看向母妃,唇邊帶著淺淺地笑意,似是知道他的母妃要來靖王府一般,他只道︰「母妃,您莫要擔心,孩兒會跟她拜堂的。」
從他內心來講,他不想與她拜堂,不拜堂的話,他們就算不得夫妻,他日還可以再度嫁娶,可是,這由得他麼?
為何他的婚姻不能由自己來定?為什麼?
今晨,當他甫一穿上那紅色的新郎袍時,血紅的顏色刺痛了他的雙眼,讓他根本邁不出去一步,滌蕩的內心讓他完全無法前去迎親。掙扎許久之後,他終將自己關在了書房之中。
兒子痛苦掙扎的表情以及唇邊那抹辛酸的微笑看在淑妃的眼里,卻是痛在她的心里,方才觸發而起的怒氣瞬時消弭而去,她拂了拂衣擺坐在雲景軒的對面,伸手握住他的手愧疚道︰「軒兒,母妃對不起你。」
她這個做母親的竟是一點也幫不到自己的兒子,她當真有愧。
雲景軒鳳眸一抬,回握了一下母妃的手安慰道︰「母妃,這是孩兒應盡的責任,您沒有任何錯。況且,這一切也是源自孩兒自己,與母妃無關。」
他的母妃又有什麼錯呢?記得他還年幼的時候,偶爾會听見母妃的嘆息之聲,想必她在年輕時也並非自願嫁給父皇的吧,天下的女人又有誰喜歡跟別人分享丈夫呢?況且,這個丈夫還是那擁有美人無數的帝皇。而今,他的父皇更是對母妃不聞不問,她的心中也當是苦水甚多吧。
上官柔對他有恩,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就算因此讓他必須娶自己不喜歡的女子為妻,他也絕不會後悔當日的舉動。
淑妃美眸微眯,心下甚是欣慰,她拍了拍雲景軒的手,繼續說道︰「軒兒,你雖不願娶她,但她好歹也是你父皇欽賜的正妃,她的花轎當街被人劫持你卻為何不派人去救?」
雲景軒聞言,揚唇淡笑出聲︰「母妃,一個從來不喜出門的女子卻又為何會被人劫持呢?而且,當她甫一被劫持後便有人來營救她,您不覺得她的背後還有深層次的故事麼?」
方才逐月在告訴他凌蕭若被劫持時,他雖然擔憂凌蕭若受辱,但是,青銅面具男子的身份十分可疑,是以,為避免打草驚蛇,他沒有讓逐月正面去營救,而是換了夜行服蒙了面後從王府後門朝朱雀大街而去,準備自己營救。
可是,當他到達事發之地時卻見一白玉面具男子出現在了一處屋檐之上,稱自己將要救回凌蕭若。他見有人營救,遂按兵不動在旁觀察,白玉面具男子的裝束他是知曉的,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悅己宮的人。悅己宮以鋤強扶弱為名,出現在那里卻也不稀奇,可是,令他稀奇的是,此人武功之高已經超出他的想象,怕是只有悅己宮的宮主才能有如此的武功修為。
如果此人是悅己宮的宮主的話,那麼,他這個新娶的王妃怕是有不少的故事了。
淑妃聞言垂眸思索起來,須臾,她說道︰「母妃派人調查一下她吧。」
雲景軒听後搖頭道︰「不需要了。」
從前,他總覺得自己的心會很寬廣,如同大海一般,可是現在的他才深刻的體會到,他的心真的很小很小,小到只能容納一個人,有一個人駐進去了,其他人就再也沒有位置了。對于他這個新王妃,她的一切他都沒有興趣知道,只要她不害人不胡作非為,平平安安的待在王府,其他一切他都不會在意的。
淑妃見兒子搖頭,也不再勉強,遂提醒道︰「軒兒,時辰快到了,你快些換衣衫去府門口迎娶新娘吧。」
她來靖王府時便著人打探了,那個凌蕭若在被救回後與她的貼身丫鬟步行朝靖王府而來,當她得知這個消息時,不禁對這個女子起了好感。她雖沒有才名,卻也是一名不錯的女子。
雲景軒聞言,淡淡地點了一下頭後便起身朝花園外行去,雪白的身影在婆娑的縫隙陰影中留下了一道道斑駁的痕跡。
沒過多久,雲景軒便換上了喜服,換上喜服之後他帶著母妃帶來的喜娘朝府門行去。
澄藍的天空碧然如洗,黛瓦灰牆朱門黃漆,陽光之下,映出了一副七彩的畫卷。
府門處,雲景軒長身玉立于寬大的門楣之下,他頭束金冠,一身紅衣顯耀于世,本就高大挺拔的身材在著上新裝之後,更襯得他身姿英偉,眉目俊秀,只是那雕刻般的五官在此刻顯得有些冷毅而凝然。
等待片刻後,深邃的鳳眸微微一凝,便看見了相攜而來的二人。他的鳳眸停留在了身著霞帔的女子身上,只見她步履堅實,脊背挺拔,如此清傲的身姿讓他微微一滯,雖是蒙著面的,但是,此時的感覺卻又為何與上次有些不一樣呢?
此刻,扶住凌蕭若的碧綠在看見府門前的那抹紅色身影時,激動地握住凌蕭若的手,說道︰「小姐,姑爺在府門口等您呢。」
凌蕭若隱于蓋頭下方的唇角暗諷一般地勾了起來,她沒有回答碧綠的話,只是將自己的脊背挺得更高一些,這些天潢貴冑們總是覺得自己高人一等,所以,在他的面前,她絕對不能輸了氣勢。
雲景軒看著那再度挺起的胸膛,鳳眸中溢出了一些不知名的含義。他凝視了紅色身影片刻後,旋即撤開了視線。
此時,已漸走近的碧綠終是看清了雲景軒的面容,當她甫一看清時眼眸不禁瞪大,原來姑爺竟是長得如此英俊不凡。
「新娘到,請新郎接新娘入府!」喜娘在見到新娘子到達府門之後,迎著笑臉高聲唱喝起來。
唱喝之聲打斷了雲景軒的沉思也終止了碧綠的無限仰望。她愣了愣後扶著凌蕭若走近漢白玉台階之前。
喜娘唱完後給了雲景軒一條紅色的綢帶,隨後將紅色綢帶的另一端給了剛剛到來的凌蕭若。
凌蕭若接下了紅綢帶,她垂眸看向綢帶,目光隨著綢帶移動,直至蓋頭邊沿處。隔著綢帶,她似乎能感覺到對面男人身上的冷意,那冷意沿著綢帶綿延而來侵襲著她的雙手。
這個男人,他不喜歡她,他抗拒她,這是她得出的唯一的結論。她雖然也不喜歡他,也抗拒他,但是心下多少還是有些憤懣的,畢竟,她並不是吵著鬧著想要嫁給他的。
雲景軒心思恍惚,他沒有再看凌蕭若,只是面無表情地接下紅綢帶後,旋即牽著自己的新娘轉身朝府內行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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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們,開水我終于凱旋歸來了!哦也!昨晚回家太晚,身心疲憊,又想著今日一早要去探望病中的老師,更新拖到今天早上還請大家見諒!這段時間以來,大家追文的辛苦夜初都跟我說了,我感到十分地愧疚,現在,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將此文寫好,以報答大家一直以來對我的支持!相信我,我一定會盡我的全力呈現一部蕩氣回腸動人心懷的鴻篇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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