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現在什麼時辰了?」黛玉睜開眼,看著房間已經大亮,起身問著走過來的雪雁。
「呵呵,小姐,已經辰時了哦。」雪雁一邊笑呵呵地說著,一邊手腳麻利地伺候黛玉穿衣,心里也很是高興,好久沒有見黛玉睡得這麼香這麼沉了。
「已經這個時候了。」黛玉的心情也是不錯的,「看來今兒給老太太請安得晚了。」黛玉話是這麼說,語氣里卻是全然的不在意。
「小姐,理她們做什麼?什麼破勞子規矩,明知道小姐身子不好,還非要晨昏定省。」雪雁嘟著嘴不滿地說道,手里的動作倒是一點也沒有停頓。
「呵呵,話可不能這麼說,既然答應了夫人來這里替她盡孝,該做的還是要做的。」黛玉下床,在銅鏡前坐好,慢悠悠地等著雪雁收拾好床再來替自己梳妝。
「咚咚。」兩聲敲門的聲音響起,黛玉皺眉,雪雁忙去開門,看著站在門外的紫鵑,語氣很是不好地問道︰「紫娟姐姐,可是有什麼事情?」
「老太太,太太她們來了,奴婢是來問姑娘可曾起了?」紫鵑自然是感覺到雪雁的怒氣,卻也無法,伺候新主子快十天了,她卻明顯地感覺到這個林姑娘似乎除了雪雁誰也不信任,甚至她想要表現的機會都不曾有過。
「你去告訴老太太,許是昨兒累了,身子有些不舒服,方才起,讓她們稍等,我收拾好便過去。」黛玉笑得了然地說道,果然昨晚自己「有心」兩字讓她們待不住了,這個大戲台似乎越來越有意思了。
「是,姑娘。」紫鵑說完就老實地退了下去。
這邊客廳內,賈母坐在首座,寶玉依舊在賈母身邊趴著,下方坐著刑王二位太太,王熙鳳,李紈,接著才是三春,賈母等人是第一次踏足瀟湘館,看著與以往不一樣的環境,那些簡單的擺設,極其的雅致,一看個個都是極品,饒是賈母都不得不仔細打量,一臉贊嘆。
听了紫鵑的回話,王夫人的心里自是不滿的,卻因為顧忌這賈母臨來之前的叮囑,還有那門口站著的兩個丫鬟也不知道是那個阿哥府上的,因此,到也不敢放肆,靜靜地等待著。
「老祖宗,林妹妹會不會是病了,」寶玉扒著賈母的袖子,想了想,眼珠一轉,便開口說道︰「我去瞧瞧可好?」說完,也不管賈母是否答應,就開始起身。
「二爺,請留步。」春縴面帶微笑地攔住寶玉的去路,「請二爺稍等,姑娘說一會到便到。」
「哦。」寶玉本是想早些見到黛玉,只是看著春縴,雖說不及林妹妹,仔細瞧著,倒也是個難得的美人,因此,愣愣地發出這麼一聲,眼楮就粘在了春縴的臉上。
「寶玉,不許胡鬧,否則你林妹妹見了,可是要不高興的。」賈母見著春縴皺眉,立刻對著寶玉說道,讓一邊的襲人將他再次帶回自己的身邊。
「是,老太太。」一提到黛玉,寶玉的雙眼就開始發亮,只是想到黛玉總是對他冷冷的,心里就有些郁悶,他不明白,為什麼天仙似的林妹妹會這麼不愛搭理他。
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黛玉笑著出現在眾人的視線內,「給老太太請安。」對于行禮,黛玉已經很是熟練了。
「玉兒,快到我身邊來。」賈母立刻笑呵呵地招呼著黛玉,看著她在自己的身邊坐下,笑著說道︰「身子可有不舒服?」
「煩老太太掛心了,並沒有不舒服,只是乏得很,」黛玉依舊微笑著,完全不理會一邊成痴呆狀的寶玉,「倒是讓老太太和太太,嫂子和姐妹們等了許久,真是過意不去。」
「一家人說什麼傻話呢?」賈母故作不悅地說道︰「倒是玉兒,你才來,就因為你大姐姐的事情忽略了你,你不會怪我吧?可曾有想家?」
「怎麼會?既然是一家人,有何來的怪與不怪呢?大姐姐的事情我也是非常高興的,再說了,還有姐妹們陪著我,並不曾經常想家。」
「這樣我也就放心了。」賈母看著黛玉的樣子,臉上的笑容真是比前幾天見她要真實得多,也開朗了許多,賈母有些恍然,似乎見著了賈敏小時候開朗活潑的樣子,對黛玉的喜愛又增添了幾分。
「林妹妹,為什麼你總是不理我?」寶玉委屈地問出心中的問題,從開始到現在,他都被忽略了個徹底。
「二表哥?」黛玉看著寶玉,著實因為昨日見了胤禛,心情極好,並沒有像以前的冷言冷語,「二表哥不用去學堂嗎?」
想著林妹妹主動問他問題倒是讓一邊的寶玉開心起來,從而忽略了那問題本身是自己所厭煩的,笑著說道︰「本來是要去的,剛與老太太請安,說是要來看林妹妹,我也有幾日未曾于妹妹好生說話了,因此才想著跟著一起來,學里什麼時候都能去,反正我是不想成為那些沽名釣譽,國賊祿鬼之流,學不學也沒有什麼要緊的。」
「寶玉,你這話要是讓你老子听見,指不定一頓好打。」賈母有些生氣地說道,不過很顯然,寶玉似乎並沒有放在心上。
這樣的寶玉,讓黛玉心里好笑,想了想開口說道︰「二表哥這話雖然並不全錯,但是學習也並不完全是為了仕途,也有修身養性之意,若是徒有外表,而月復內空空,又與一般市井有何區別。」說完黛玉心里有些奇怪,今天的王夫人似乎特別能忍。
寶玉皺眉思考了一下,笑著說道︰「我也贊同妹妹地說道,對于讀書我並不討厭,只是對于《四書》等等心里反感。」
「寶玉,休要胡說。」賈母再次說道,眼里卻有了些笑意,「這樣子也好,寶玉,要好好地與林妹妹相處,可別比不上林妹妹,更不許欺負你這妹妹,否則我都不會饒了你的。」
「老祖宗,林妹妹這樣的可人,我疼都還來不及,哪里會欺負了去。」听賈母這麼說,寶玉的臉立刻笑開了花。
「如此甚好,」賈母說完,伸手雙臂摟住兩人,「我的兩個玉兒,可都是我的心肝寶貝,你們以後可要好好相處,你們能好,我就心滿意足了。」
寶玉听到這話心里別提有多美了,而黛玉臉上笑著,心里卻全是嘲笑,父親猜得果然沒錯,賈母這樣,一口一個你妹妹的,無非就是想將自己與寶玉撮合在一起,抬眼看著寶玉笑得傻兮兮的樣子,呃,要是跟他一輩子,她寧願當尼姑算了。
賈母的話毫不掩飾地透露了她想將黛玉和寶玉撮合在一起的心意,王夫人的眉頭皺得很緊,心里也是格外的焦急,不管怎麼樣,她是絕對不會容忍讓林黛玉搶走她的寶貝兒子的,回去一定得想辦法,賈敏,我跟你一定是前世有仇,你死了都要留個禍害來對付我。
王熙鳳笑呵呵地附和著,心里卻也有些擔憂,林妹妹那樣的人,是寶玉能夠配得上的嗎?當然,若是拋開賈璉特意的囑咐,她心里還是希望黛玉能成為賈家的人,那樣賈家的關系無疑與皇家拉近,這樣對于榮國府是百利而無一害,只是,看著一邊的姑姑,被嫉妒或者仇恨蒙蔽了雙眼的她恐怕也是不會允許的吧。
迎春眼里是擔憂,探春是鄙視,惜春則是嘲諷,而邢夫人和李紈兩人也只是跟著王熙鳳沒有多少感情的附和著,倒是賈母,一臉的笑容顯示了她此時愉悅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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