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了好些日子的天氣,在中秋節的清晨迎來了難得的晨光,掛在瀟湘館走廊上的鸚鵡在歡快地叫著,撲騰著。因著這難得的好天氣,黛玉的心情也輕松起來,心想著晚上去見胤禛時的月光一定會很美的。
與賈母請安之後,王夫人笑呵呵地說道︰「老太太,今年多了我那妹子和寶丫頭,定是要好好熱鬧一番才行的。」說話間眼楮瞟向黛玉,傳達著挑釁之意,只可惜黛玉含笑懶懶地低著頭,一點也沒有放在心上。
賈母又怎麼不明白王夫人的意思,只是看著黛玉似乎很是淡然,也才放下心來,笑著說道︰「這是自然,哪一年不熱鬧,這些事情,你和鳳丫頭去辦也就是了,不用特意地告訴我。」
坐在一邊的寶釵,面上帶著得體的笑容,心里卻是得意的,來了榮國府有幾個月了,基本情況掌握得差不多,太太對自己是很滿意的,而這個老太太則是意味不明,不過她也了解得很清楚,對于林黛玉,那個精明的老祖宗恐怕也是與自己抱有同樣的心態,那就是利用。至于林黛玉,這些日子以來,除了冷清孤傲,也看不出是個厲害的角色,三春姐妹就更不用說了,只要她願意,寶釵自信,自己的目標一定能夠達到的。
「老太太,璉二爺來了。」外面一聲通傳,賈璉走了進來,先是看了一眼黛玉,才開口說道︰「老太太,皇上身邊的李公公來了,說是要接林表妹進宮過中秋。」
賈璉的話讓屋內所有人都震驚,眾人都以為今年依舊與去年一樣,只是送送禮,卻沒有想到會接黛玉進宮,而且來接的人竟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太監總管李德全,驚訝過後,眾人便將目光集中在黛玉身上。
而此時的黛玉,對于賈母,王夫人等人的表情已經毫不在意,眼角看著寶釵,心里冷笑,果然,你還是沒有變,眼里閃過的嫉妒和憤恨被我抓住,想想也真可笑,前世的你恐怕也經常有這樣的眼神吧,只是我全心的相信,才沒有發覺,現在冷眼看來,你的功力似乎也不怎麼樣。
「二表哥,麻煩你讓李公公稍等片刻,我去換身衣服。」黛玉起身,看著賈璉說道,正要離開,王夫人卻急了,皇上派李德全來接她進宮,想來一定很重視她,那樣的話,若是讓林丫頭在皇上面前替元春美言幾句,元春一定能夠再次進位的,就在這樣短暫的時間,王夫人就想了這麼多,立刻站了起來,「林丫頭,你等等。」
黛玉停住,笑看著王夫人,「太太,可還有事?」
「林丫頭。」王夫人笑著上前,想親昵地去牽黛玉的手,被黛玉躲了過去,心里生氣,面上卻依舊沒有半點改變,「去了皇宮就一定可以見到你大姐姐的,若是皇上有賞,看在親戚的份上可不可以幫你大姐姐美言幾句?」
黛玉看著王夫人,一臉的期盼,再看向賈母,雖然沒有王夫人表現的那麼明顯,卻也是贊同王夫人的話的,心里冷笑,「我知道了。」黛玉說完就走了出去,她們以為皇上很寵自己嗎?呵呵,她也想知道,自己開口,那個狐狸會怎麼做。
一個時辰後,乾清宮,康熙愣愣地看著兩年沒見的黛玉,果然是更加地動人,若是大師的話是真的,康熙倒有些羨慕起自己那以後會當皇帝的兒子來了,「呵呵,林丫頭,朕不去請你,你就不會來見朕嗎?」
黛玉自然知道康熙給自己牌子的時候就是想讓自己進宮逛逛的,不過,那個時候,她的年齡實在是太小了,在康熙沒有請她進宮前,她也只能讓這只狐狸自己場獨角戲。
「皇宮之威嚴,又豈是小小民女可以隨意進出的。」黛玉坐在椅子上語氣十足恭敬地說道,這個皇帝,果然不簡單,就算是玩,單看小小的榮國府,不經意間的一個決定都是有他獨特的用意的,兩年,皇帝該做的也做的差不多了,只是沒有想到會在今天這樣特殊的日子召見自己,黛玉不得不提高警惕,對于康熙,她不敢有半點的大意。
「呵呵,你這丫頭,還真是牙尖嘴利。」康熙有些無奈地說道,「林丫頭,你應該知道,有些事情是命,你躲也躲不過的。」
「皇上,民女不懂皇上再說什麼。」黛玉笑著回道︰「倒是民女好奇,皇上在這樣的中秋月圓,親人團圓之夜,召民女進宮,不知有什麼深意?」
「你懂得,九年前的蘇州,二月十二日的百花齊放。」康熙沒有回答黛玉的問題,直接開口說道︰「林丫頭,你就應該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黛玉一愣,她是猜到康熙知道這件事情,卻沒有想到他會挑明,看著不遠處的笑臉,一張淚流滿面的臉出現在自己的腦海里,在這一世一直擱在自己心里的事情終于得到了解釋,笑看著康熙,「三年前,皇上去蘇州,就是為了查探此時,為了讓我進京,皇上可真是煞費苦。」
康熙也是一愣,「林丫頭,太聰明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哦。」
「呵呵。」黛玉輕笑出聲,看著康熙,接著說道︰「不得不說皇上心思縝密,計劃得天衣無縫,這一次,民女不得不承認,權利真是一個很好的東西,而皇上可謂是運用權利的高手,不但可以讓骨肉分離,更甚者是讓母女成了路人。」黛玉的笑容並沒有到達眼里,而在康熙看來,那雙水汪汪的眼楮此時盡是冰冷。
「林丫頭,為了大清的江山,朕承認手段是不太高明,」康熙隱去笑容,有些內疚地說道︰「朕是真的沒有想到,賈敏會那樣的去世。」
「皇上,你有你的立場,」黛玉自然是不會將賈敏活著的事情說出來,笑著說道︰「不過,我很好奇,皇上當時用了什麼手段讓我母親硬是逼我進京的。」
「兩道聖旨,一道就是朕給林如海有關巡鹽御史的聖旨,另外一道就是給賈敏的,是密旨,也可以說是威脅,要麼處死林如海和你,要麼讓她逼你進京,生離與死別的選擇。」康熙看著黛玉的笑容轉冷,接著說道︰「朕是皇帝,你又是那樣的命格,自然得進京。」
「謝皇上為民女解惑,不過皇上為何現在又要告訴民女?」黛玉笑得釋然︰「其實什麼樣的命格對于民女來說不是最重要的,不過皇上你的用意,民女是懂你的,游戲既然開始了,民女定然不會辜負皇上如此地良苦用心。」
「呵呵,朕在林府安排了人監視你們的一舉一動,很顯然,那一關你是過了,」康熙笑著說道︰「說來好笑,朕信命也不信命,朕最相信的始終只是自己,而你,與朕恐怕是同一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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