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黛玉當晚將聖旨交給賈母之後,按照常例榮國府自然又是大擺筵席,宴請賓客,只是,從那以後,榮國府上下對于黛玉,就像是那堂上的菩薩,祠堂里的牌位一樣,高高地供著,每日請安之時,就連一直不喜歡黛玉的王夫人都不得不端出喜愛的熱情笑臉迎接,黛玉偶爾也會面上嘆氣,心里抽笑,這樣實在是太為難她的二舅母了,薛寶釵更是頻繁出入瀟湘館內,好似黛玉是她親妹子一般,所待時間,比之三春姐妹更甚。
「林妹妹。」這日,寶釵因為家里商鋪出了一些問題不得不處理,來到瀟湘館自然是比往日晚了。
黛玉,三春姐妹抬眼,看著急匆匆而來得寶釵,白皙的面容呈現出淡淡的紅暈,一身黃色的裙裝,襯托著她日益豐滿的身材,裙擺處大大的幾朵牡丹隨著她的移動像真的一樣隨風擺動,四人不得不承認,寶釵也是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兒,只是那晶亮的雙眼偶爾閃過的光芒增添了幾分俗氣,也讓她在氣質方面低了四人幾分。
「寶姐姐,請坐。」黛玉依舊淡笑著說道,示意站在自己身後的雪雁倒茶,「這麼匆匆而來,寶姐姐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寶釵坐下後,看著四人,心里暗暗有些不爽,出生在皇商之家,而她的父親也並沒有因為她是女子就有所不同,反而是盡心教導,從商為人之術,寶釵自認就算沒有盡得父親的真傳,也自信相對于眼前這些足不出戶沒見過什麼世面的管家小姐,她一定能夠輕松搞定,然而,事實並非如此,自從中秋節之後,這一個月來,她是每日前來,淡笑聊天,想要拉近關系,卻發現一點效果也沒有,黛玉依舊對著自己淡淡的,就連三春姐妹,她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因為自己的到來,和諧的氣氛一下子就變了。
對于黛玉的明知故問,寶釵很聰明地笑著岔開話題,「林妹妹,今天可有什麼計劃?」
黛玉看著寶釵,也不知道她在打什麼注意,只是,對于寶釵,不管怎麼樣,她都提不起半點好感,「哦?我們姐妹幾個並沒有什麼計劃,不知道寶姐姐可有什麼好的建議?」臉上的笑容依舊是那種讓寶釵有些牙癢的那種。
「我前日听哥哥說,今日城中有一年一度的賽詩大會,听說每年的今天,不管是城里的青年才俊,還是各戶各府的大家小姐,都會參加,很是熱鬧。」寶釵笑呵呵地提議道,她自然是有私心的,看著自己的話令一邊一直神色冷冷的惜春眼楮一亮,便知道很有這個可能。
「官家小姐?」探春皺眉︰「寶姐姐,女子未嫁人之前是不可以拋頭露面的。」她們從小在京城長大,都沒有听到有這樣的事情,怎麼寶姐姐以來就清楚明白,不過外面是什麼樣子,探春還真的是很想知道。
「三妹妹,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寶釵一點也不在意,開口說道︰「我听說那些八旗女子都是性格豪爽,而那些漢家閨秀都是有蒙面的,因此,也算不得是拋頭露面。」
「春縴,真有這樣的事情?」黛玉也來了興趣,當然她關心的不是什麼賽詩大會,一直在府里待著也是挺悶的,能夠出去走走,看看白天的京城,似乎也不錯。
「回姑娘的話,確實是這樣,」春縴開口,「這個每年的賽事大會都是由朝廷專門的官員所主持,項目不僅是賽詩,琴棋書畫都有,無論男女皆可參加,並且參加的人也很多,就是無事的皇子阿哥們也會去湊熱鬧的。」
黛玉听著春縴的話,很明顯看著寶釵握著手絹的手都抖了一下,笑著說道︰「听起來似乎很不錯。」
「據說每年男子第一名會取得京城第一才子的封號,甚至可以因為這個封號得到皇上的召見,踏上仕途,而女子第一則可以取得京城第一才女的封號,奴婢听說姑娘的母親是曾經連續五年取得第一才女這一封號。」春縴繼續開口說道,突然想到黛玉的母親已經去世,有些緊張地看著黛玉。
黛玉卻神色自然地點頭,「母親的才華我是見過的,二姐姐,你們可有興趣?」果然不愧是賈敏,才有那樣的才情,老狐狸的那張聖旨可真是太為難她了,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迎春淡淡的點頭,探春,惜春也沒有意見,她們很清楚,若是由黛玉提出的話,一定可以出門,想著從來沒有仔細看看外面什麼樣子的幾人,听春縴那麼一說,倒也提起了興趣,坐在一邊的寶釵更是興奮,本來以為只是個普通的賽詩大會,沒有想到竟然有著如此深刻的意義。
「呵呵,既然如此,」黛玉接下來的話卻被走進來的夏沫給打斷。
「林姑娘,四貝勒,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六位阿哥來找林姑娘。」
「哦?可有說是什麼事情?」黛玉笑著問道,眼角看著極力讓自己平靜的寶釵,心情大好,他們四個,前世糾纏,今生也是時候見面了。
「六位阿哥說是想接林姑娘去參加賽事大會。」夏沫開口說道,只是听說好像是兩批人,巧合的在門口遇見,听下人說現在榮喜堂的氣氛都怪怪的。
「這麼巧,我們剛剛說賽事大會,他們就上門了,看來那個賽事大會是值得去一趟了,只是。」黛玉面色為難起來,眾人都知她是在思考是與自己的姐妹去呢,還是與那幾個阿哥去,當然,黛玉心里還是想與胤禛一起去的,可是多了那四個阿哥,也只能裝作不認識了。
看著黛玉的話沒有了音,寶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很清楚,以自己現如今的身份,能夠見到幾位阿哥的機會少之又少,她可不想這麼平白地錯過了,該怎麼辦呢?快點想出辦法?
「林妹妹。」迎春開口說道︰「那些虛名,我們要著也沒有多大的用處,去不去也無所謂。」那些阿哥雖然也很有可能不安好心,可是畢竟不能夠得罪,當然這話迎春這是埋在心里,她只想林妹妹能夠無災無難開開心心。
探春和惜春兩人同時點頭,雖然有些遺憾,但也就是迎春說得那樣,不是非去不可。
三春的話讓寶釵更是著急,兩手不由自主地攪著手絹,在這樣的天氣,額頭上竟然開始冒汗,卻依舊沒有想到辦法,看著黛玉點頭,為難的臉重新笑了起來,心里開始絕望,難道真的要平白的錯過這樣的機會?
「二姐姐,你這是說哪里的話。」黛玉將寶釵的表情納入眼底,心情更加地好,「我們收拾一下,大家都一起去,想來六位阿哥也不會介意一路上多幾個人的。」
寶釵幾乎懷疑自己是听錯了,拿著自己一直就僵笑的臉看著黛玉,心怦怦地跳著,若是能夠與幾位阿哥一同前去,想來相處的時間一定不少,第一次,她覺得黛玉實在是太好了,這樣的主意都能夠想出來。
然而,迎春,探春,惜春都開始皺眉,迎春開口說道︰「林妹妹,這樣好嗎?」寶釵心里開始恨起迎春來,平時木木的,今天怎麼這麼多話,這麼多事。
「沒有什麼不好,我們本來就打算去的,出門也是蒙面的,只是多了幾個人而已。」黛玉輕松地說道。
「林妹妹說得很是有道理,賽詩大會本來就是人多才熱鬧的。」寶釵擔心三春再說出什麼話阻止,笑著開口說道︰「況且這樣的盛世錯過了也很是可惜的。」
黛玉點頭,三春姐妹也點頭,「如此,我們就準備一下。」寶釵這才松了一口氣,才這麼一會,她的心就七上八下了好多次,拿起手絹一擦額頭,竟然全是汗水,而黛玉見了也當做沒看見,回屋收拾去了,心情奇好,總算是到齊了,前世冤孽,或許注定要今生來個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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