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我們雙方正值青春花季,一次,我試著扯到了我們之間的愛情話題,不料她的神色天氣一樣驟然變化。上牙緊咬下嘴唇,毫不猶豫地回絕,說︰‘不,不行,絕對不行。對不起,看我這孬記性,差點讓你誤會了。其實我有過愛情,遺憾的是早讓一個男人像拿畫片一樣,悄悄地偷走了,只有回國面對面才能找回。’可是說歸說,杜鵑並不真的願意像取東西一樣把失去的愛情討回。那時,她已經懂得怎樣做影子生意了。她想了個奇招,把自己的影子重新包裝了一番,外人很難識別,打了個類似郵包的包裹。上面還起了個富有詩意的名字,‘杜鵑花開了’,通過銷售渠道讓影子商捎回了國內。說來也怪,具體到哪里找到那個男人,把包裹捎到什麼地方,預計什麼時候才能夠找到。杜鵑一概沒提,並且別人問起,她也守口如瓶。既讓人覺得可笑,又讓人憐憫。我不禁猜測,她的內心深處也許還在念念不忘那個男人,即使哪個男人背叛了她。或者,她只把自己的包裹當成了愛情的ph試紙,只想試一下,至于試到試不到,試到什麼程度,靈驗不靈驗都無所謂;或者,她壓根兒就沒有什麼企圖,更不願去做什麼俗人所謂的愛情‘報復’;或者這完完全全是她的一廂情願,借此渲泄釋放一下她的情緒罷了。說真的,杜鵑並不缺什麼錢花。但她願意看到背叛她的男人‘見貨識貨’,心甘情願掏出大把大把的錢買回她的影子,以表白自己的誠意;看到那個男人為她負情還債,而在大庭廣眾之下顯露出可憐巴巴,足以讓所有女人憐憫的憨相。但是,她又不忍心觸及那完全與此截然相悖的情景,所以她的做法看來荒誕了許多。杜鵑的心里雖然十分矛盾,但從她的表情上來看十分自信。她高興地對影子商說,她知道一定會有人識貨並買下她的包裹。如果真的沒有人光顧包裹了,她的心里倒徹底清靜踏實了呢。我和杜鵑雖然交往甚密,但是有些事她還是不願告訴我的。我還听說倩倩並不是她的親生女兒,紅狐才是。不知是否屬實。」企鵝滔滔不絕言猶未盡。「啊!有這等事?」司馬建心屏倏地像起了一陣春風,片片彩雲飛動。記得杜鵑出國前的一天晚上,紫竹公園內月光似水,微風輕輕撫面。柳枝兒婆娑,花草伴風舞動……萬象更新,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三三兩兩的游人陶醉于清淨優美的月光下,好像一下子都變成了美人魚,游哉悠哉。司馬建和杜鵑相約在那優雅的環境里,邊走邊談。他們回憶小時的天真爛漫,兩小無猜;咀嚼成長過程中的無知可笑和浪漫;品味剛剛長成青年,面對未來人生五彩斑瀾的夢想和豪邁,以及對真理和真情的不懈追求。他們珍珠般瑯瑯的話語和笑聲,字字珠圓玉潤,擲地有聲,不時撩撥起林中的鳥鵲撲稜稜上飛,一派詩情畫意。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