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可不是這樣啊!勞累一天,他們聚一塊兒的時候,杜鵑往往會主動出擊的。她總是沒話找話,絮絮叨叨,把李總弄得忍俊不禁臉紅柿似的,直至勾出他心里的一些秘密,共同分享一下快樂的花瓣才肯罷休呢……
有時,李總實在空寂無聊撐不下去了就急忙召喚杜鵑到跟前來。突然他的舌頭魚似的亂游,緩緩有涎水溢出,心里憋飽飽的,真想倒出點啥,但又覺得沒法下茬。真正的「噙了冰凌倒不出水」喲。「嗐!原來自己不知不覺也變了啊!」他不由心里感嘆。懶
也許李總是對的,事實擺在了面前,說什麼話都是多余哩。于是他們往往面面相覷愣怔一會兒,誰也不吐一個字兒,只好沒趣地走開。
寂寞多了,心事也就多起來。近來李總忽然意識到心里又有一粒種子要悄悄發芽了。啊!那一定是愛情的禾苗,但並不缺少愛的陽光和風雨,它的種子一出土就顯示了頑強的生命力,甚至比任何一種愛情更持久更豐富哩。
這不,李總今天早上一起床,倩倩就給他說了個好消息。他不由心里陽光、水一樣漫開了,禾苗兒驀然像施了肥,澆了水,「噌噌」向上長。
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終于,李總和蘭花早早就來到了牡丹公園的梅花亭里。頓時,他們目光相撞,像幾道閃電劃過,心里又響雷般轟隆隆的,百感交集。微風吹拂,翠竹亭周圍竹影兒婆娑,松、柏、梅、女貞等等頜首含笑。鳥兒啁啾婉轉,撲稜稜來回穿梭、停落于涼亭與樹枝間,姿態優美,多像跳動的音符啊!蟲
「你看多麼可愛的鳥兒啊!」蘭花忽然抬頭,試圖轉移倆人的焦點。
「哦,蘭花,你還是那麼幽默風趣呀。是啊,多麼生動和諧的音符!我怎麼沒注意到呢。」李總上下嘴唇咂模著,像有嚼不完的余味。
「哦,是倩倩讓你來的吧。」
「我巴不得呢。蘭花,你好吧。」李總很真誠。
「我們分開這麼多年了,你覺得還能找回以前的感覺嗎?」蘭花滿懷疑慮。
「能。一定能的。真的!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李總心里的禾苗兒倏地一下子又茂盛了,綠苗如茵,一直鋪展到了蘭花的心里。
「你還記得我們之間最有象征意義的鏡頭嗎?」蘭花忽然有些羞澀。
「當然。情人節送花的事,我怎麼會忘記呢?嗐!我是不是有點自私呢?」
「自私?正是你的自私,玩猴似的輕而易舉就把我給拿下了呢!所以我對你的愛也很自私,以致自私到了心胸狹隘的地步。」蘭花惋惜起來。
「哦,其實我們的愛情和婚姻是最純潔的,就因為你的任性,我的‘輕佻’,缺少了最起碼的理解與溝通,我說得對吧!」
「我以為你還是以前的‘李總’呢,原來,你真長大了啊。」蘭花露出調皮的笑靨。
「歲月會讓人變乖巧的。你好像也找到了人生許多東西嘛。」
「你以為我還是以前那樣純潔可愛嗎?我的愛已溶入了另一個男人的味道。」
「我也一樣。我的愛已融進了另一個女人的味兒。我還清楚的知道這不是一般層次的愛情,是愛情飽經風霜後的新生,是兩顆心無數次撞擊後,留下的金色的火花。」李總侃侃而談。
「哎!你不止一個女人吧,那紅桃呢?你永遠都改不了油腔滑舌的臭脾氣,出口就一套一套的。說明白些吧。你、我、杜鵑既然又相遇了,就免不了要有個了斷,你到底想要個啥樣的結果呢?」蘭花開門見山。
「以你的想法呢?」李總順水推舟。
「你就走著看吧。我最終會與讀懂我的人走到一起的。」
這時,天上突然起了一片雲,曬著太陽下起雨來。
蘭花和李總不約而同把目光灑向了嘩嘩啦啦的夏雨。多麼不是時候,又多麼是時候的夏雨啊!他們想離去,似乎又不忍離去哩……
驀然,遠處雨霧中模模糊糊出現了一個小紅點兒,慢慢大起來……大起來……清晰了……「倩倩……是倩倩……我的女兒……女兒……」李總和蘭花不由驚喜起來,不約而同睜大了雙眼。
「爸——媽——我來了。」倩倩嬌聲嬌氣的。她送傘來了。
「這東邊太陽西邊雨的,一會兒就沒事了。你怎麼跑來了?」蘭花心疼地嗔怪。
「惦記你們唄!哎?您們知道我路過翠竹亭見到誰了?」
「誰?」李總蘭花不由異口同聲。
「建叔、杜鵑阿姨,還有荷葉呀。我跟他們說好了,一會兒就過來了呢。」
這時,天空驀然刷的亮了。嘿!那片雲好像故意給人捉迷藏,不知不覺泥鰍似的溜掉了呢。太陽光嘩啦又潑下來了。
十分鐘後,司馬建和杜鵑就游到了梅花亭。
「啊!蘭花姐,你們早啊!」幾丈遠呢,杜鵑就高興地打招呼。
「真巧!你們也都來了啊!」走近了,蘭花的嘴桃花似的開了。
很高興,他們聚一塊了,于是互相寒暄了幾句,心里不由都溫暖多了。
面對此景此情,他們心有靈犀,好像一下子置身紅塵之外。幾個人邊走邊看,指指點點,說說笑笑,只顧看景賞景呢。人生的一切不快倏然退一邊去了。
路過一座假山時,倩倩荷葉好像早商量好了,目光鬼鬼的,相視一笑走開了。
杜鵑和蘭花不由手挎著手,步調一致,滿含蜜意。她們好像一下子回歸了娘的雙胞胎里。同樣的外殼,但里面的汁液味兒就不同了呢。
司馬建和李總就差沒有牽手了,保鏢似的大大咧咧走在她們身邊。她們一後仰,他們的身子就趕緊後擺;她們一前俯,他們就趕緊前傾;她們花開似的嘻嘻哈哈,他們就趕緊青蛙似的咯呱咯呱。配合相當默契咧!再細細一品咂,還真有綠葉襯鮮花的滋味哩。
「蘭花姐,你瞧,他倆既不沾親又不帶故的,怎麼長得那麼像啊?」杜鵑調皮地悄悄指指身邊的兩個男人。
「哦,現在找不到他們之間直接或間接的內在聯系,也許再上溯幾代就有瓜葛了,中華民族本來就是一家人嘛。要不我們怎麼會‘陰錯陽差’呢?唉!不談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