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治,卻未曾回頭。
「你在這里幾天幾夜的不回東宮,這狐狸精到底哪里好了,你告訴我她哪里好了。」蕭婉瑩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我驚訝的看著李治,他幾日未曾回東宮?
而太子妃站在屋子里,卻未曾說話,臉上的表情清淡如水,毫無波瀾。
「你們先回去吧。」李治的聲音低沉而蒼桑,好似,太宗皇帝在夢里叫我般。
蕭婉瑩則上前拽住李治的胳膊,「李治,你跟我回去吧。」
而李治則將目光看向我,我卻迎來了蕭婉瑩憎恨的目光。
在群臣的眼中,我還是先皇的才人,將頭低下,許久才道,「太子殿下,請回東宮。」
李治目光不解的看著我。
「太子殿下,請回東宮。」我再一次說道。
蕭婉瑩卻驚訝的看著我,我未曾理會她,而李治,轉身吩咐了靈兒照顧好我,回頭看了我一眼,轉身離開了長閣。
蕭婉瑩愣在原地許久後,才追著李治跑了出去。
「好好照顧你的主子。」太子妃臨走時看著靈兒說道。
「是。」待靈兒回答時,她卻已走出了屋子。
三人走後,崔太醫和靈兒在屏風前說了些什麼,才轉身離開。
「才人姐姐。」靈兒送走了崔太醫回頭叫到我,而此時,傷口卻開始疼痛。
「才人姐姐,你沒事吧。」
靈兒急切的叫著,額上的汗珠,低落在了我的手上,對靈兒搖了搖頭,並遣退了她。
李治,你可曾知道我是剛起身時的傷口有多麼疼痛?
李治,你可曾知道看著你憔悴的面容我有多麼心痛?
李治,你可曾知道叫‘太子殿下,請回東宮’時需要多大的勇氣?
我曾希望你在這長閣永遠陪伴我,而我卻不能要你斷送你的皇位,蕭良娣的父親和太子妃的父親則是朝中大臣,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而將你的皇位放棄。
在長閣中靜養了些時日,今日已是三月二十九,兩日後,我將和其他妃子一起被送往感業寺。
崔太醫告訴我,幸好傷口不是很深,卻是挑破了血管,導致流血過多,現在已無大礙,每日只是靜養便可。
靈兒說我昏迷了四天四夜,而這四天,李治始終守在我身邊,蕭良娣每日來兩次叫李治回東宮,而李治,始終未回去。
蕭良娣一個人之力卻無能,最後倒是屈膝于與自己不斷爭寵的太子妃,只為讓李治離開長閣。
而那日我見太子妃時,她並未表現出蕭良娣一般的情緒,倒是如平日一般的平靜。
春意盎然,百花齊放。
馬車漸漸駛出玄武門,曾在這里,出了一位文韜武略的將軍,而那位將軍,在一年前,被謀害至死。
春風撩起了馬車簾子,陽光照射了進來,刺痛我的雙眼。
簾子外,玄武門侍衛身前,站著白衣勝雪的男子,頭帶白玉冠,目光未曾離開過駛往宮門外的馬車。
對上他的目光,我微微一笑,將簾子放下,明黃的簾子,隔絕了兩個世界。
手握漢白玉佩,李治,你可曾知道,剛才的笑容,是苦澀!
「才人姐姐……」靈兒在我身旁輕叫道。
今日正值四月一日,宮中在長孫無忌的安排下將所有未曾陪葬的先皇妃子們送往感業寺,而李治,叫了靈兒一路上陪伴我。
回頭看了靈兒一眼,對她輕笑,才想起,不只是漢白玉佩在我手中,李恪的白玉笛也在我手里。
拉過了靈兒的手,將白玉笛放在她手中,「靈兒,待我去了感業寺後,找個時間將這個還給三皇子。」
靈兒驚訝的看著我,「才人姐姐,這……」
靈兒還繼續想說什麼,我對她微笑後,將頭轉向一旁。
李恪,我怎麼還繼續將你的白玉笛放在身邊呢?
這次去了感業寺,你我,也需要天各一方了。
安靜的坐于馬車內,靈兒懷抱白玉笛,卻也沒有說話。
一直沉默許久,馬車也行得有些時日。
只听得馬車外喧嘩之聲,我乘坐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公公,怎麼回事?」靈兒見馬車停下後問道駕車的小太監。
「剛才逃跑的一位奉儀被抓了回來。」
馬車外的小太監道,我則和靈兒面面相覷。
奉儀,皇上妃子中正九品官職,比起我這個正五品才人整整的矮了四級,一個正五品妃子都未曾有機會得到皇上的龍恩,更何況一個正九品奉儀。
我和靈兒也跟著一同下了馬車。
陽光折射在這空曠的草地上,勝暖。
一個年芳十五六歲的女子趴在地上,嘴角已溢出鮮血,滴落在青草上,她的背上,露出幾條深深的血痕,染紅了衣衫。
她目光瞪著眼前手持長鞭的待刀侍衛,臉上毫無畏懼。
這便是被剛才的待刀侍衛用長鞭所傷。
幾十個衣著各異的女子……應是先皇的妃子更為恰當些吧,幾十個衣著各異的先皇妃子圍成一個大圈,將手持長鞭的待刀侍衛和那位受傷的奉儀圍在其中。
陽光的照射下,我看見身著天藍色衣衫的姚煙,在藍天白雲下臉上呈現出一沉平淡之色。
這便是李承乾上次所說的,姚煙的一曲《月宮仙子》得到了皇上的寵幸,卻尚失了自己今後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