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逸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擔心,你已經徹底擺月兌他了。」
如果是這樣,那最好不過,心里的一根弦不再緊繃,他的臉上出現淡淡的倦意。
「啊!流血了!」裴君逸大驚小怪。
季辰鑫挑眉︰「誰?」
「你!」
他這才意識到手臂**的痛,大概是被彈片擦傷了,他竟然一直沒感覺。
「無礙。」他看向正在研究手中的長劍的廖茗臻,「這個人怎麼來了?」
「哦,他說他想幫忙。」裴君逸瞄見一臉呆滯的躺在地上的喬若妍,吩咐一個手下將人帶走。
「他怎麼會知道這件事的?」季辰鑫蹙眉,心頭忽然狂跳起來。
「你的感覺還真準。」裴君逸模了模鼻子,「就是你想的那樣,你的女人也來了。」
仿佛有什麼東西尖銳的劃過心髒,連呼吸都帶著痛。
壓抑的聲音中是掩飾不住的憤怒︰「你為什麼告訴她?」
廖茗臻听見了,放下手中的劍,走到他面前,看了他一眼,忽然一拳揮了上去,季辰鑫眼神一閃,卻沒有躲,這重重的一拳,讓他一個趔趄,口中噴出一口鮮血。
下手還真重!季辰鑫低笑一聲,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平靜的說︰「謝謝。」
「你明白就好。」廖茗臻哼了一聲,將鴨舌帽戴在頭上,不再看他,轉身往外走去。
裴君逸扯了扯嘴角︰「這一拳怎麼也輪不到他來打,他是以什麼身份來打這一拳的?」
「這麼多年,是他在照顧曉依。」似乎一下子想明白了什麼,他的眼神忽然柔和起來。
善後的工作自有警察來做,走出城堡,季辰鑫腳步略有一些虛浮。
就像做夢一樣,一場折磨了他二十多年的夢魘,忽然就此消失,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一時讓人無措。因為這麼長時間以來,他的目標都是擺月兌沐豐華,如今真的實現了,他反而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
外面,天高雲淡。身後古老的城堡仿佛是一只怪獸,靜靜的蟄伏著,隨時準備著將下一個被欲*望控制的人吞入月復中。
沐豐華的身影消失在警車中,即使到這個時候,他依然有一種不真實感。很快,警車絕塵而去。
一道窈窕的身影忽然落入了他的眼中。
段曉依就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著這邊,一如他第一次見她的模樣,一襲淺色的棉布裙,雙手放在身前,雙眸仿若天上的星辰,足以驅散所有的陰霾。
像是有一條小溪在心中靜靜流淌,無數想說的話,那麼多積壓的情緒,最終都化作一股潺潺的流水,看似平靜,卻蘊含著巨大的能量。
她慢慢向他走來。
季辰鑫覺得喉嚨發緊,第一次,他不知該怎麼面對她。
她離他越來越近,他甚至可以聞到她身上的清香,然而,她的眼神卻只是清清淡淡的從他身上掠過,然後徑直從他身邊走過。
雙手緊了緊,季辰鑫深吸一口氣,唇角勾起,笑容帶了點自嘲。
「死女人!你給我放手!」廖茗臻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
「叫你不接我電話!叫你不接我電話!你想急死我是不是?」曉依惡狠狠道。
季辰鑫轉身,就看見她正在狠狠的扭廖茗臻的胳膊,廖茗臻卻不敢掙扎。
「我的姑女乃女乃!老子那會正蹲守著呢!怎麼接你電話?」廖茗臻一邊吸氣一邊解釋。
曉依這才松手,瞪了他一眼︰「好了,現在你的事情辦完了,我們可以回去了吧?」
「什麼叫我的事情,明明是你……」
「閉嘴!」曉依打斷他的話,轉身向車子走去,臉色非常難看。
顯然,她是在生他的氣,季辰鑫不緊不慢的跟在她的身後,心中抽痛,卻不是為自己。
曉依第一個上車,坐在角落,托腮看著窗外,季辰鑫輕笑一聲,坐到她的身邊。
廖茗臻見狀,挑了挑眉坐上副駕,裴君逸發動了車子,哼了一聲道︰「辰,你要不要把胳膊包扎一下?」
「不用。」季辰鑫冷淡的回他。
「嘴角的血跡還沒擦干,哦,對了,藥箱就在座位下面。」裴君逸笑的玩味,顯然,他這句話是說給段曉依听的。
季辰鑫下意識的踫了踫嘴角,目光放在曉依身上。
曉依依然看著窗外,仿佛對這一切都毫無知覺,從他的角度,可以看見她緊抿的唇和微微顫動的睫毛。
胸口像是被什麼擊中,那一瞬間,他心疼的無以復加。
他該多麼慶幸,她其實一直沒變,不管是什麼原因,她總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無論她怎樣掙扎,怎樣怨恨,她終究是回來了。
或許是受不了這樣詭異的安靜,裴君逸再次開口︰「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回國?」
廖茗臻模了模下巴︰「不知道,看她的意思。」
「喂,段曉依!」裴君逸喊她。
曉依不理他。
「你這個女人又在鬧什麼別扭?你不是一直擔心的都睡不著覺嗎?怎麼現在又一句話不說?」
「閉嘴!」曉依冷硬的打斷他。
裴君逸暗咒一聲,加大了馬力。
車子很快停了下來。
曉依下了車,立刻沖回房間,廖茗臻跟在她的身後。
見她一句話不說就開始收拾行李,他扯了扯嘴角︰「喂,你不是說要來找人問個清楚的嗎?怎麼現在什麼都不問就要回去?」
曉依頓了頓,哼了一聲︰「他不是活得好好的嗎?問的機會多著呢,現在,我只想快點回去見筱筱!」
「你昨晚才和筱筱視頻過。」廖茗臻摁住她的手,「段曉依,別拿筱筱當借口,有什麼想問的一次性問個清楚,別回國以後還在膩歪,你忘了,你還答應方亦柏去醫療中心照顧他呢!」
曉依忽然無力的坐下,苦笑︰「都這個時候了,他還不願意主動跟我解釋什麼,我就算要來一個解釋,又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