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聞正與刑部尚書兵部尚書等人在御書房商榷政事,福榮寶自是親子在外守候。
「叔叔!叔叔!」平兒飛奔似地跑進承乾宮,立刻被人攔住喝道,「大膽!竟然敢冒冒失失闖進來,該當何罪!」
平兒又急又怕,看到福榮寶的身影就胡亂撲騰,「叔叔!這里!」
福榮寶一看是平兒,立刻四下環顧,走到她跟前︰「你這丫頭你在永巷好好呆著,出來做什麼?」
平兒一把攥著福榮寶的衣袖︰「叔叔,求你救救娘娘,她快生了。」
「要生了?」福榮寶著實一驚,「不是說還沒生嗎?」
「娘娘臨產的日子推遲了大半個月,現在正陣痛的,不是我說,娘娘在永巷這麼長日子身邊連個產婆也沒有。」平兒越說越覺得委屈,「我和娘娘受些委屈不打緊,關鍵是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就算再不濟也是皇上的骨肉啊。」
福榮寶忙打斷她︰「不對啊,皇上怎麼會不愛惜自己的骨肉呢?他早已經吩咐內務府派一個產婆去永巷伺候娘娘分娩,連太醫都是請好的,只是吩咐說不能讓娘娘知道是皇上的意思。」
平兒也愣傻了︰「在永巷這麼長時間,除了奴婢和娘娘兩個人,壓根兒沒見過產婆和太醫。」
兩人一時間都呆了。
平兒將手里的東西遞給福榮寶︰「叔叔,平兒求你把這個送給皇上,娘娘說哪怕皇上再恨她,這些都與肚子里的孩子無關,那好歹也是一條命。」
福榮寶甚至來不及看平兒交給自己的是什麼,就攥著東西走進了大殿。
「關于幾位王爺在府內的舉動,一定要防不勝防不容有錯。」
福榮寶急匆匆地走進來︰「皇上,奴才有事……」
孫聞慍怒︰「朕正在忙,你先出去。」
福榮寶覷了他一眼︰「皇上,奴才斗膽。」
這時所有人都停下來看著他,福榮寶神色緊張地湊到孫聞身邊附在他耳邊低語一陣,說完他將手里的東西遞給他,,立刻頷首︰「皇上,現在該怎麼辦?」
孫聞攤開手一看︰是一件大紅色得小肚兜,上面用極其精致的針線繡著一個可愛的男童。
他記得,那次他從菖蒲枕頭底下掏出的就是這件肚兜。
她是在告訴他曾經說過的話︰她想留下這個孩子。
當著大臣們的面,孫聞倒是鎮定的很︰「福榮寶,去把古蘭姑姑派過去,需要什麼你盡管吩咐下去。」
福榮寶忙不迭頷首︰「是,奴才這就去。」
「還有,」孫聞的暗暗攥緊手里的肚兜,「不要有事。」
福榮寶哈著身子走了出去。
刑部尚書問︰「皇上,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孫聞微微一笑︰「沒什麼,朕剛才說到哪里了?繼續說下去。」
「是。皇上。」
永巷里,若隱若無回蕩著菖蒲的聲音,她只身一人躺在炕上,氣息急促,陣痛欲裂,感覺身下一片濕漉漉,用手一模,猜到是羊水破了。
她從沒有如此擔心受怕過,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強忍著眼淚道︰「母親希望你是一個堅強的孩子,一定要好好的。」
說到後面,她扯著被子哽咽,一邊傷心一邊疼痛。
「娘娘!娘娘!」古蘭和平兒從外面沖進來,看到菖蒲已經頭發凌亂,滿臉淚汗。
古蘭走近菖蒲,握著她的手,淚盈于睫,「娘娘,您受苦了。」
菖蒲氣息虛弱︰「你怎麼來了?」
古蘭也是強忍著不讓眼淚落下來︰「是皇上讓奴婢來為娘娘分娩的。」她忽然笑了,「當年,皇上在永巷出生就是奴婢給接生的。」
「古蘭,」菖蒲用眼神請求道,「我這輩子從不沒想過要什麼,這個孩子是我唯一的奢求,無論如何不能讓孩子有事。」
古蘭點頭︰「奴婢自當竭盡全力,護住娘娘和肚子里的孩子。」
菖蒲又加一句︰「我怎麼樣都沒事,孩子最重要。」
她已經意識到目前情況不容樂觀,先向古蘭說明了意願︰萬般無奈之際,孩子第一,她第二。
古蘭不肯答應她,吸了吸氣︰「娘娘,您先放松,跟著奴婢說的做。」又吩咐,「平兒,你去燒水,跟福公公說,男人不許進來。」
「哦哦哦,奴婢立刻去。」
福公公見平兒出來,忙問︰「怎麼樣?生了沒?」
平兒白了他一眼,睬也不睬。
福榮寶岔氣︰「你這丫頭片子竟敢這樣對我?」
平兒咬牙切齒︰「哼!都是你們辦事不周全才讓娘娘受了這麼多委屈,要是娘娘和肚子里的孩子有個好歹,看皇上怎麼辦?」
「烏鴉嘴!娘娘和孩子若是有事皇上還不得傷心死?」
「傷心?我倒要看看他能傷心到什麼程度?「平兒呸了一聲,「娘娘總說男人薄情寡義,起初我還不懂。現在我算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