菖蒲一直被人拖著走,耳邊不時有廝殺聲響起,但是霧太濃使她看不清究竟是怎樣的場景。
遠遠地,她听見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菖蒲!菖蒲!」
是孫啟的聲音!
菖蒲心一緊,也叫起來︰「王爺!你在哪里!」
大霧彌亂,他們不知彼此在何處,只是胡亂喊著,橫沖直撞。
孫啟緊張道︰「菖蒲!你在哪里?快應我!」
身邊的內監已經死死捂住菖蒲的嘴不讓她發出任何聲音。
菖蒲掙扎著,反抗著,卻是徒勞無功,只能在磅礡的大霧里離孫啟的聲音越來越遠。
待被拖至東宮,天色已經微亮,菖蒲發現東宮的每一扇門都緊閉著。
她被帶到孫聞的書房,門被反鎖。
書房里的一切還如她半夜離開的時候一樣,書案上尚且放著一杯涼透的茶,走進內殿,被褥亦是她離開時候的樣子。
前後不過幾個時辰,卻是真正地物是人非了。
菖蒲坐下來,靜靜地等候著。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傳來很大動靜,菖蒲忙不迭起身到窗口側耳傾听,听見嘈雜中有人在高呼︰「賢妃畏罪自縊,太子殿下除奸懲惡!」
那一刻,菖蒲有一種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覺。
賢妃這個精明一世的女人,最後輸在了深不可測的孫聞身上。
她抱緊雙臂蹲下來,眼淚從她眼眶奪目而出。
所有的一切,都完了。
「如果我輸了,死了,現在的唐菖蒲應該是笑著的。」孫聞從內殿走出來,一身青色的袍子上殘留著血腥味,他永遠都是處變不驚的語調,「可是現在,你哭得這麼傷心。」
菖蒲顧不及用手搵干淚便站了起來︰「奴婢恭喜殿下順利登基。」
看著她微微欠身的姿態,孫聞特地用手扶起她︰「真是一個厲害的女人,前一刻還流著眼淚,這一刻就開始阿諛我了。」
菖蒲勾了勾唇角,心中說不出的悲痛︰「奴婢再是阿諛,恐怕也入不了您的法眼。」
孫聞伸手環上她的腰,一口咬住她的嘴唇,直至嘗到血腥味才松開舌忝了舌忝︰「沒試過,你怎麼知道入不了我的眼呢?對于沒得手的獵物,我依然是覺得留有用處的。」
「奴婢不是您的獵物。」菖蒲退後一步,站直身體,語氣錚烈,「從來不是。」
孫聞饒有興致看著她︰「那你是我的什麼?」
「棋子。」菖蒲微眯著眼,透著冷光,「您是主子,而奴婢是奴才,奴才只有做主子的棋子,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孫聞兀地收斂笑意,變得一臉冷凝,「你說你身不由己?」
「是。」
孫聞一把揪住菖蒲的衣領,咬牙切齒道︰「我曾問過你,你說你不會背叛我,可是結果呢?你毫不猶豫地去跟賢妃告密。孫啟,就是你身不由己的理由?」
「您既已知道,又何必再問奴婢?」菖蒲被他揪得幾近喘不過起來,「奴婢不過是一個女人,為了求一份安寧生活,才不得已作出身不由己的事。」
孫聞的嘴唇與她的嘴近在咫尺,他的氣息拂在她臉上︰「那麼如今呢?他已經一無所有,你還對他心存希望嗎?」
「希望您能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