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妄書》——新版紅樓夢 09  醉眼

作者 ︰ 慕凡

路上,他看到某個缺了半條腿的乞丐,爽快的施舍他一張五十元的嶄新鈔票。然後,他又回轉身來,月兌下自己的襯衫放到那人手里,又對他說︰「把這件也換上,以後別再穿這樣破的衣服出來。」那乞丐睜大了眼楮看他,連聲說︰「謝謝大哥!謝謝好人!」于是,慕凡*著上身朝城里走去,路上很多人都拿眼楮看他,以為他的樣子實在是有些出眾。

頭發老長老長了。眼神凶悍,眉毛很粗,體格強悍但表情漠然,走路很穩但動作夸張。

後來,他終于冷靜了許多。他肚子很餓,早飯還沒吃呢。他一向懶散慣了,真不知該何去何從。他忽然看到了神仙居 赫的牌子,豎在那棟大樓之前,好不惹眼。他忽然記起陳玲說過要給他下次消費打五折。他不屑的撇撇嘴,繼續朝前面走。走了一截路,忽然又回轉身來。

他對自己說︰為什麼要錯過?

于是,慕凡進到大堂,陳玲卻不在那里。招呼他的是另一個女的,樣子沒有陳玲好看。慕凡對那女的說︰「陳玲去哪里了?讓她下來陪我喝酒。」那女的就笑,扭過頭去對大堂說︰「你看這位客人」就過來一男的,打量了慕凡半天,說︰「挺前衛的嘛!好了,他要點什麼你就給他點,我想你不至于賴帳吧。」

慕凡說︰「付錢有什麼好為難的,陳玲呢,她去哪里了?」

那男的所︰「陳玲調到樓上任總經理去了,你找她有什麼事?」

慕凡說︰「叫她下來陪陪我。」說著,就坐下來,怡然自得。

那男的不禁也笑了,說︰「讓她陪你?你付得起帳嗎?」

慕凡又說︰「付錢有什麼好為難的?」

那男的說︰「我已經听你說第二遍了。」他不大想理他,這時,陳玲卻走了過來,那男的趕緊上去,說「陳總,遇上了難題。」陳玲瞟一眼慕凡,就全明白了,說︰「他點什麼你給什麼,帳由我付。」正要走,讓慕凡听到了,連忙向她招手,說︰「姐姐快過來,我要姐姐陪我。」陳玲莞爾一笑,走到近前,很爽快的坐下,對慕凡說︰「你想來點什麼?」慕凡說︰「一瓶茅台,十斤牛肉。」陳玲忍住笑,對那女招待說︰「去拿吧,來一斤就好。」一面說,一面靠近慕凡,問︰「有什麼心事?」慕凡就說︰「不談心事,今天只想和姐姐一醉方休。」陳玲抿著嘴笑,就說︰「好吧,那我今天也舍命陪君子。」說著,酒菜都上齊了,慕凡說︰「好馬配英雄,美酒敬佳人。大美人,我先敬你三杯。」

這時,那男的照陳玲眼色拿來一件襯衫,交到陳玲手里,陳玲給他穿上,慕凡也不拒絕,只說︰「人體,藝術也。我將自己奉獻給觀眾,不是更好嗎?」陳玲就笑了,說︰「個人的身體,最好還是月兌給情人看。」慕凡看著陳玲,頓生無限柔情。他把嘴巴靠近她的耳朵,說︰「姐姐,做我的情人好嗎?」陳玲並不理會他,只是喝酒吃菜,慕凡一遇酒精,上頭就暈暈的,心里就痴痴的,渾身就軟軟的,手腳就麻麻的,說起話來語無倫次,走起路來顛三倒四。倒是陳玲面不紅心不跳的,差人將他扶到樓上去睡,她親自去照看了一下,見他睡得安穩,也就放心離去。她畢竟不是閑人,樓上樓下,樣樣都歸她管。所以只好委屈慕凡一個人窩在那里了。

神仙居——誰不知道是這座縣城里最繁華的所在,達觀顯要、三教九流都匯集于此。來來往往,車馬橫行,風景可謂獨特。陳玲——原系一家外企的高級主管,後來,又在一家五星級大酒店做過部門經理,再後來,和幾個朋友合伙開了這家集餐飲、住宿、娛樂于一體的綜合性三級星酒店。她本人是最大股東,並兼任總經理一職。她是個含蓄的商人,懂得很多市場、官場上的潛規則,因而從不曾玩過火。她有一個不錯的丈夫,但她從不依靠自己的男人。她有一片屬于自己的天空,但在慕凡眼里,他喜歡她的並不是這些。他只愛她的形體,而忽略形體以外的東西。

此刻的慕凡,躺在伊柔軟清香的床上格外的舒服,心里暗說︰妙哉妙哉!嘴里便咕嚕著叫她的名字,而後,他听到那個聲音對他說︰「哼,你這呆子,想啥好事呢?還不起來,還賴我床上,快呀,慕凡,快跟我來。」于是他睜開眼楮,看到煥然一新的陳玲裹在一件碩大而奇麗的衣服里,那人神采飛揚,貌若天仙。只見她十指縴縴,玉臂百轉,眼角含情,步態闌珊。伊落他跟前,微微俯身,朝他伸出玉手,慕凡為之心動,將自己的左手放在她手心里,那人身輕如燕,竟飄入上空,連慕凡也一齊帶了上去。

那仙人問慕凡︰「你可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

慕凡說︰「我長久以來獨居一地足不出戶,故而見聞甚少,對此竟一無所知。有勞姐姐告訴我,這里是什麼位置?有什麼驚險刺激之處?」

那仙人說︰「你不妨仔細看看,以你的聰明,一定會知道。」

慕凡環顧四方,見雕梁畫棟,樓宇巍然,一時竟也迷茫,對那仙人說道︰「我喝醉過酒,尚在糊涂中。這地方好大,建築奇偉,尺度深廣,不是我的眼楮能看透的。」

于是乎,仙人攜了慕凡,徐徐而飛。越過九曲回廊,越過亭台水榭,越過假山石林,越過森林草莽,越過激流與湖泊,于大山之上起一高樓,樓高九重,百丈有余。飛檐展翅,金頂臥龍。紅牆碧瓦,有柱十八。龍騰虎躍,寶樹開花。置身其中,乃驚鬼斧神工,天之造化。四壁飛仙,游離書法。穹頂名畫,靚女*。我欲近之,為迷霧所擋。我欲遠之,難消心底之癢。我欲歌之,有余音繞梁。我欲言之,恨此意彷徨。

那仙人帶著慕凡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令他忘了歸路。在他心里,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也許,在他某個童年的夢中,他曾經來過這里,他曾在此嬉戲與玩耍,也曾在此吵鬧與掙扎。他曾經無數次的在此駐足,為它的完美感到無比的驚訝。也許,這既是他年少時的夢魘,也將是他此生的歸宿。為此,他也曾心懷渴望,而今,這美之極致就在身旁。

這時候,那貌似陳玲的仙人攜了慕凡朝上一重飛去。那兒有無數的身著紅衣的少男,個個氣質高雅,體格精壯。慕凡問陳玲︰「這些人是做什麼的?」陳玲說︰「他們是赤練仙子。職責是天國衛士。」慕凡疑道︰「天國怎說也是個福地,竟也要人保衛?」陳玲笑道︰「你這痴人,少了他們的保護,這里又怎稱得上是福地呢?如此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真不知道你那些師父是怎麼教你的。」

二人飛速的越過人群,朝上一重飛去。到了上一重,只見無數的美少女,身著白衣彩裙,金靴銀襪,頭頂花冠,個個嬌艷迷人。慕凡問那仙子︰「這些人又是做什麼的?怎生得如此漂亮!」那仙人說︰「你就罷了,問那麼多作甚?她們可都是金國仙子,負責打磨珠寶玉器。」

隨後,又到了更上一重,那里有許多長相成熟的男男女女,身上穿著道袍,手執畫筆盡情揮灑。慕凡問道︰「這些人莫非是天界的畫工?怎的都只畫了一半,另一半叫誰接呢?哎,這些人的長相怎麼怪怪的,都不如下面的雅觀。」仙人瞥他一眼,冷笑不語,又帶著慕凡朝第四重飛去。

到了第四重,就有許多身著黃衫的孩子跑過來圍住他們索要東西,那仙人手里就有一個糖罐子,從里面不停的冒出許多糖來,慕凡將它們分發給大伙。孩子們吃了糖,臉上都笑開了花,紛紛的跳起舞來,慕凡問陳玲︰「這些孩子都是做什麼的?」陳玲說︰「花童。」慕凡說︰「我還從未見過有這麼多,這麼可愛的花童呢!莫非他們就是傳說中蝴蝶夫人的孩子?」

隨後,他們繞著孩子們飛翔許久,才上了第五重。那上面有十二位綠衣的王子,個個英俊挺拔。慕凡略加思索,說道︰「我曉得了,他們是森林中的十二王子,正好代表一年當中的十二個月,頭一個叫簡尼樂瑞,對嗎?」那仙人點了點頭,引著慕凡從十二位王子中繞過,他們驚奇的瞅著這兩個不速之客,正要伸出友誼之手,不料那二人升得飛快,接著又上了第六重樓。

第六重有六位貌美的姑娘,恰似童話中的公主,令慕凡想起安徒生和格林的童話。慕凡說︰「他們是美人魚嗎?」陳玲說︰「她們是水中仙。」慕凡不信,回道︰「既是水中仙,何以會居住在此?這里又沒有水,她們豈不要渴死才怪?」陳玲又說︰「你且看看她們的眼楮再說。」慕凡就去看她們的眼楮,只見兩眼都閃著淚花。他仔細一想,忽的明白了許多,遂雲︰「她們原來是愛的天使。失敬失敬。」

接著,又輾轉到了第七重。第七重上面雲霧繚繞,恍若山村幽谷之間。這兒有七位老者,須發盡白,喜笑顏開,都是無憂之人。慕凡問他們︰「你們是太白金星嗎?」他們卻說︰「我們是北斗七仙。」說完,高聲長笑,氣勢如虹,慷慨十分。

陳玲怕慕凡受驚,趕緊帶著他上了第八重樓。那里有許多的樂器,就是沒有一個彈奏之人,然而響逸非常,皆是無比美妙,以至于慕凡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原來,他竟將一只腳踩在了別人的腳上!慕凡本欲道歉,又見那人神色倨傲,遂歉意全無,問道︰「你站在這里做什麼?顯著自己個子高呀?要顯擺去別處顯擺,別擋我去路!」又問仙子︰「此人好沒禮貌,他究竟是誰?」陳玲回道︰「這人名氣可大呢,他叫貝多芬。」慕凡一撇嘴︰「啥被多分呀?就我分得少,人家是多情多義多金男,我呢,卻是無求無望無家人!」陳玲冷笑道︰「你說的什麼話?越發沒意思了。我若非受命于天,便再不想理你。」言畢,又領他上了第九重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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