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涼的心撲通撲通一聲狂跳,臉色蒼白,眼神也慌亂四處閃躲了,開口時聲音些微的顫抖︰「他……他們家人都回了鄉下呀,那幾個土匪也在當兵當的挺好的這次不是出去打仗去了麼……」說他們去打仗,也許小姐就不會不遠萬里跑過去看他們,這樣很保險,但她也是鋌而走險撒個謊,要是被小姐發現就不得了了!
蘇小七听完她的話手突然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聲音透著壓抑不住的怒意︰「阿涼!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告訴我他們去了哪里,如果你敢騙我一個字,後果自負!」
「小姐。」阿涼嚇得眼眶都紅了,張著唇囁嚅著不知該說些什麼。
一直沉默的小寶終于站了起來,面對蘇小七︰「那些話全是我教她的,你有什麼想問的就問我好了。」
阿涼一听他的話眼中的淚簌簌掉下,用力搖頭。這件事一定不可以讓小姐知道!一定!
蘇小七眸光銳利的掃過神情鄭重的小寶,然後又看了欲言又止的阿涼一眼,整個人突然無力的坐了下去,眼神飄渺︰「我今天去鄉下找了他們。」
阿涼,小寶二人同時緊張起來,面面相覷。
「可是他們的鄰居卻說他們已經有好多年沒有回去了,有當兵的幾個鄰居表示自己的兒子在這次打仗前去西域的軍隊里也沒有看到他們。」蘇小七凝眉道,字字沉重。白皙的手指緊握住筷子,收緊又放開,放開又緊握。
阿涼以為她懷疑到她們是在說謊騙她了,心急如焚,正想著用什麼借口圓謊時又听蘇小七道。
「一夜之間突然在濟善堂里消失人又不在軍隊里,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說完蘇小七目光柔和下朝神情有些不自然的阿涼和小寶看去︰「我知道你們倆最初知道時心一定很慌亂,畢竟活生生的幾十個人一夜之間全部消失,不告訴我也是怕我擔心,但是以後無論遇到什麼事我希望你們可以跟我說,因為,我答應過別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說完起身離開。
夜深,月涼。
蘇小七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到鋪著鵝卵石的小道上朝房間方向走去,碧綠色的春衫染上涼薄月光,幾分朦朧,幾分柔婉。
那些土匪和家人究竟去了哪里?
她生平最講的便是信用,答應別人的事就是豁出命也要做到,可是這一次她該怎麼辦?
清風吹過,那些綁在梨樹枝上的紅絲帶隨風飄起,暗夜里,像幽魅一般。
蘇小七驀然停住腳步凝視那些絲帶,心底深處有什麼情緒翻涌了下又漸平靜,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過那個白衣男子了,也不知他過的好不好?
很久不見,但仍想念。
在過不久便是過年,想起了與他一起在西域里共度的那些日子,心里暖暖的。蘇小七淡淡笑了,漆黑的眸一片堅定,她已經決定過幾日啟程前去駐扎在西域邊境的舒靖查清那幾個土匪在不在,然後,順便找白衣男子。
他不在青城,便是在西域。
一定如此。
閣內暗香浮動,朱、紫、金、碧、黃幾色窗簾投映出滿室綺麗。
從地上鋪展至屋內每處角落的紅毯,瓖珠繡鳳,配上屋內名貴的珊瑚屏風,字畫書籍,梨木桌椅,富麗堂皇令人乍舌。
大紅軟帳里臥著衣衫半褪的一女子,披著發,素著顏,一雙杏眼卻仍妖媚,含著幾分恨意︰「可惡!她真的是這麼說的!?」白皙手指同時抓緊錦被,深深陷了進去仿佛那正是她仇人的脖子!
緋色忙附聲應合︰「回娘娘!她就是這麼說的!我只是看到她的馬車停在路中央擋住了所以讓她離開,誰知她與舒晏竟光天化日之下在車內做苟且之事!不服我說她後竟嘲笑表小姐被舒晏休了,還說舒晏只愛她一個人!」
「啪」的一聲重響,一個精致的琉璃鏡就被這麼摔的粉碎。
緋色見她正中下懷立即添油加醋︰「娘娘!好歹表小姐也是你的親妹妹,身份尊貴,可是那夏小七竟仗著自己是宰相的女兒,又是搶走表小姐的相公又去勾引七王爺!當真不守婦道!」說到這她警惕地朝四周掃了一眼,壓低聲音︰「娘娘要好好給點顏色她看看!否則她還會繼續如此目中無人下去!」
一直緊閉的紅帳被女子驀地撕碎,「嘶啦」作響,上等的紅帛就這麼毀了。她緊攥手中被撕裂的紅帳笑得陰陽怪氣︰「夏小七!我弟弟八搭大轎當眾娶你你卻宣布懷上七王爺的骨肉,令他背羞蒙辱!!!我妹妹今又被你搶去相公離家出走至今未歸!此仇若不報!我誓不為人!」
瞥見她眸中熊熊不熄的怒火緋色唇邊浮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殷勤道︰「那,接下來,就由奴婢獻上一計將他們徹底連根拔除!!!」
離過年還剩下不到十天的時候舒晏成日早出晚歸,翰林院事物繁忙,蘇小七本想跟他說去西域的事也就此耽擱下來,總是找不到時間。
白雪紛紛,遠山連綿。
**山內的那片竹林卻依舊一片青蔥,在皚皚白雪的襯托下那顏色更是翠綠欲滴。蘇小七只身前往,手中還提了一個紙盒。
快要過年了她想來看看師傅,為他老人爺送上一些心意。
茅屋上積滿了雪,冰竄子在陽光照耀下反射出一片璀璨光華,照得人眼楮都快睜不開了,蘇小七踩在雪上朝前走去,待走到門口處時停下,微微一笑︰「師傅,徒兒來看望你了。」
良久,里面才發出一個男子蒼啞的嗓音,含著諷刺︰「師傅?你喊誰師傅?誰是你師傅?」
蘇小七被反駁的一時無言,好久沒有听到人如此尖酸刻薄的話竟也有些不習慣,她笑了笑,拎起手中的禮物大聲道︰「師傅,徒兒過幾天就要外出,所以今日來看看師傅,此點心意還望師傅笑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