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邃。古老的城被薄如蟬翼的光籠罩著,幽幽遠遠。
士兵們輪流巡邏,井然有序。河對岸的士兵與之隔岸相望,一片靜謐。
屋內,燭火跳躍。
「唔……」蘇小七躺在床上口中發出細微的申吟聲,眉頭緊蹙似在強忍痛楚。她的衣衫都濕透了,原本縴瘦的腰此刻圓圓鼓起來,如懷孕八月般。白皙的肌膚因先在開水泡燙過又受了風所以紅通通的,仿佛一踫皮就會裂開般。
舒靖一手攬住她的腰令她整個人靠在他懷中,另一只手不斷輕撫她的肚子想使它從僵硬變得柔和。細長的狐狸眼有著焦急,語調卻仍溫柔︰「小七,痛不痛?」他要清楚她此刻的狀況才方便對癥下藥。
蘇小七覺得肚子里好像裝了千斤巨石一樣痛苦,吐不出又弄不出。她十指用力掐入他懷在自己腰間的手臂上,雙眼緊閉著像是哭出來了一樣︰「救……救我……」昏沉的意識令她以為自己還置身在那滾燙的水桶中。
舒靖見她痛苦的樣子呼吸仿佛都被人抽走了一樣,她的身體越來越燙、臉色卻越來越蒼白,不能在繼續這樣下去了。
現在有二個辦法。
一個辦法便是用力去摁她肚子令她將月復中之水全部吐出來,可是這樣做的話會傷到她小月復脆弱的肌膚,而且她曾經有過胃出血的經歷,太大力會傷到她身體的器官。
另個辦法便是用嘴巴對著她嘴巴將血吸出來,但她現在連呼吸都很微弱若是這樣的話也許會令她窒息。
「痛……好痛啊……救我……」在他反復掙扎的時候蘇小七痛呼出聲,聲音含著哭腔︰「臭狐狸……對不起……對不起……」手將他手臂都掐出血了也還是不松開,緊緊攥著仿佛溺水的人在抓住稻草般的瘋狂。
舒靖听到「臭狐狸」三個字時白皙的眼角泛紅了,想用力抱緊她,可是現在不行。
「臭狐狸……對不起,我不想那樣對你,但是我不能對不起相公,你會懂我的對不對,臭狐狸……」蘇小七低聲抽噎著,十指收緊又張開,每一根都很僵硬如臨死之人的掙扎般。每呼吸一次都能看到她額間青色的筋爆出,如同要爆炸了一樣恐怖。
舒靖每听她哭一次心髒都用力收縮起,里面如同長了刺一樣,每縮緊刺就會穿出一層,直到千瘡百孔。原本一直輕揉她小月復的手驀地停下,然後固定在她肚臍上面,手指輕輕顫抖著,慢慢的,慢慢的摁了下去。
「啊!」她驟然尖叫出聲,歇斯底里的掙扎著,十指在空中胡亂抓傷他的臉和脖子,瞬間出血。
感受到她強烈的痛楚後舒靖原本繼續摁下的動作頓下,頭上玉冠被她胡亂拍打掉在地上,滿頭青絲頓時如流水般傾泄而下,遮住了他半邊臉龐。露在外的一只細長狐狸眼眶紅紅的,滿布血絲。
蘇小七抽搐的哭喊著,聲音沙啞︰「痛……好痛……臭狐狸……救我。」剛剛那輕微的一下宛若肚子被人生生割了一刀般,身體虛弱的她在也經不起那樣的痛了。
「乖小七,我在,我在,我在。」他親吻著她滾燙的額頭一遍一遍反復說著,嗓子嘶啞。細長黑密的睫毛輕輕顫抖著,眼眸濕潤。在他的安撫下蘇小七失控的情緒才漸好轉下來,隔著發絲看到面前一張蒼白痛楚的清麗臉龐,舒靖有種無法呼吸的感覺,這一次,他別過了臉看向別處,同時,手換了個方向又摁了下去。
剛安靜下的蘇小七又嘶叫出聲,只是這一次聲音還沒有喊出來時便嘔了一口水出來,黃色的汁水全部噴到了舒靖胸前的衣衫,她嗆得直咳嗽,眼楮都哭腫了。
舒靖听到她一聲聲咳嗽混著哭的聲音,細長狐狸眼緊緊閉著,強忍內心深處風起雲涌的情緒。手再次摁了下去。
「啊……」她尖叫,伸在半空的手抓到他的頭發然後用力撕扯,聲音含著一股淒然的傷痛︰「臭狐狸,你不是說過只要在我危險的時候你都會出現嗎?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我好痛好痛……」話沒說完已是哭的撕心裂肺。
舒靖一直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任她將用蠻力撕扯他的頭發,頭皮幾乎都要撕下了可是他卻沒有啃過一句。一次又一次的摁下去。細長的狐狸眼一片模糊。
蘇小七一直哭一直叫,間或嘔吐月復中的水,將舒靖和她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部打濕了,哭的累了她便伸手胡亂在他臉上、脖上抓,十個指甲全是鮮血,手指上還纏著幾縷被扯斷的黑發。
屋內,一片安靜,屋內,水深火熱。
約過了二個時辰才漸漸安靜下來,蘇小七將肚子里的水吐得差不多人也折磨得差不多了,但是她的手仍沒有松開他的頭發,緊緊攥在手心。胸口劇烈起伏著,整個人如同淋了一場傾盆大雨一樣全濕透了。臉色慘白的嚇人。
舒靖仍靜靜看著窗外,細長的狐狸眸血絲濃的一片猩紅,烏黑的發絲凌亂披散,偶爾露出一張被指甲抓得盡是傷痕的臉,如此的慘烈卻又有一種地獄修羅的妖嬈感。
偶爾傳來她微弱的呼吸聲,然後便只剩安靜。
他用了好久的時間平復內心洶涌失控的情緒,這才顫抖著將一直摁在她小月復的手拿開,然後看到上面皮膚像起了褶子一樣,全裂開了,鮮血淋灕。
那一瞬間,他感受到一股從小到大都沒有過的沖擊力。
腦子劇烈震動,震動過後便是綿綿不絕的痛,牽扯著身體每一根神經。
舒靖深深看著那一處慘不忍睹的地方,眼中情緒涌動,隨後將臉輕輕埋在她頸脖間,手圈住她整個人一言不發。但是肩膀卻輕微的顫動著。
蘇小七原本熟睡了,可是覺得脖子間涼涼的很不舒服,她虛弱的伸手推他口中喃喃道︰「涼……涼……」
他卻依舊趴在那兒不一動不動。
「涼……好涼……我冷……」她一個字或二個字說出口,眉頭緊緊蹙著,唇顫抖得合不攏。
舒靖過了好久才抬起頭,烏黑的發絲貼在他臉上看不見表情,只能看到那細長濃密的睫毛全部濕潤了。
蘇小七口中又嘟囔了幾句,手在自己脖子模了模卻只模到冰涼的液體,她意識一片混沌︰「誰……是誰,哭了?」
舒靖深深凝視她,眼中憂傷如春花,絢爛卻令人難過。
蘇小七努力想睜開眼,迷迷糊糊中眨開了一條細縫看到模糊的輪廓,誰?好熟悉?到底是誰?只是不等她在睜開時那人用手將她雙眼合上,然後,她昏迷不醒。
長夜漫漫,風冷月涼。
他在她床邊坐了很久直到她整個人昏沉睡下去,連哼都沒有哼一聲,才起身走到櫃子旁邊拿了一個盒子,打開盒子時里面有刀片、繃帶、藥酒之類的藥用品。
「女人身上留疤終就不好。」他啞聲道,白皙縴長的手指拿起那個刀片便放在蠟燭上面燒著,火光下,細長的狐狸眸柔情滿溢。
蘇小七安睡著,一切不知。
刀片燒了好久他才拿開,然後看了一眼她小月復上那一塊燙壞的肌膚,眸光微弱閃爍了下突然將自己身上的衣衫月兌下,露出精瘦的上半身,皮膚白皙似雪,他看了一眼自己小月復光滑白膩的肌膚,只一眼,便想也不想然後用刀片割了上去。
「滋」的一聲,有焦味蔓延出。
舒靖整個張臉都因這強烈的痛而皺起,呼吸急促,但手中動作卻絲毫沒有停頓反而流暢的將那一塊完好的肌膚用刀割了下來,鮮血如泉涌出,染紅了他的手和整個小月復。
蘇小七眼皮跳了跳,口中喊了一句模糊不清的話︰「……臭狐狸。」
「過了今天,你不會在受到任何傷害。因為傷害你的人我全都會殺掉。」他忍住痛意將為她點了止痛的穴位,爾後快速將她那燙壞的肌膚割下,刀法流利漂亮,才眨眼間便已經為她縫好新的一張皮,隨後不知涂抹了何物那縫上的線竟看不見,整個小月復肌膚光滑好像沒有受過任何傷。
窗外東方有晨曦漸冒現,開始傳出遙遠的歌謠。
為她縫制好皮後舒靖又將那燙傷的皮縫在自己小月復間,體力已耗損大半,神色疲憊而憔悴,可是他卻堅持著要為她換上一件干淨的衣衫。
「主子!」門外響起了暗影的聲音,他也是看到房里的燭一夜沒有滅所以心里著急,加之昨天看的信的內容,有些擔心。
為她穿衣的手終是無力垂下,舒靖喘息著冷汗淋灕,開口時聲音卻仍鏗鏘有力︰「何事?」
「有急事找你。」暗影听到他聲音似是無礙這才放下心來之後便推門而入,誰知一進去便看到舒靖衣衫不整,發絲凌亂,臉上脖子上全是被抓出的指痕,更令人震驚的是他**的衣衫上全是血,地上還有干了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