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眉頭緊了緊,自顧自道︰「天氣涼,我還是做清蒸的入口些。」說完朝府內大步跨了進去,卻听她在身後喊著他。
「記得向以前一樣幫我把魚刺剃去!」
「知道了。」小寶頓住步子回了一聲,臉突然就紅了,然後大步大步朝里面走了進去。拎著魚的手心有些發熱,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至從知道她喜歡吃魚可是又怕魚刺後,他便每次做魚時都會提前為她將魚刺除去,就是為了能看到她放心歡喜的吃著他親手做的魚。
風吹過時空氣中有一陣清淡的蓮香拂過,沁人心脾。
小寶一時停住,返回身往湖水上望去正見舒晏坐在船上面放著蓮燈,只見數百盞蓮燈隨風在湖面上飄流,蓮瓣白淨,姿態清雅,加之蕊中的那一點紅,妖而不艷,艷而不俗。至從他病好醒來後似乎一直有放蓮燈的習慣,思此不禁有些好奇,他站在廊上朝他喊道︰「離花燈節還有好些日子呢。」
舒晏听到小寶的聲音後抬起了頭,只一剎,便似雲朗風清般的俊逸。他看著小寶溫和笑著︰「恩。」
「那你為什麼現在放?」小寶想數,可是發現蓮燈太多數不清楚索性懶得數就看著他。
舒晏將蓮燈放入湖面後,黑玉瞳仍注視在上,柔情似水︰「我在等。」
「等夫人嗎?可是……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小寶撓著頭郁悶道,說完瞧見了舒晏眼中的柔情後心里有些不舒服,一看到他便想到了爺對夫人的深情,搖搖頭,還是離去。
湖水上,小船兒游,蓮燈盞盞。
舒晏坐在船頭上,潔白的衣鋪滿在上如花綻開,他遙望遠方,等待著……
小七,待你歸來時,葉雖枯零,蓮花滿池。
無論何時何節,我都予你春天。
天完全黑的時候蘇小七終于回到舒府,幾日的勞累奔波她實在有些吃不消了。原本前幾天送華辰回來時就可以回去的,但是她心里惦記著濟善堂所以回去看了看,情況一切良好這才放寬了心,後又拖人去找土匪們的下落,這才回了家。
「這麼晚了門怎麼不關上?」蘇小七瞅著大門敞開不禁皺起眉,左右環顧了一眼便進去將門關上,邊關邊嘟囔著︰「府中的下人太不像話了,萬一賊進來怎麼辦?」可說著說著覺得好像這話是在說她自己,不禁莞爾一笑。
府內一片寂靜,月下萬物柔和。
蘇小七經過阿涼的房間見里面燭火是亮著的,本想進去可卻听到里面似乎有小寶的聲音,她心照不宣的笑笑,還是決定先回房去看舒晏。偷偷來到舒晏房間的時候燭火也是亮著的,似乎他近在咫尺了般。
這些日的想念洶涌而出……
蘇小七人還沒進視線就已經模糊︰「相公!」推開門奔了進去里面卻是一片空蕩,別無一人。蘇小七心里的激動還沒褪去便關心不已︰「他人去哪了?」一時間上前找遍每個角落,正找著找著的時候听到身後傳來朝思暮想的聲音。
「娘子,你回了。」
蘇小七身形一震,胸腔中有溫柔的情緒溢開來,揉化了心。緩緩轉身時看到面前溫潤如玉的白玉男子,嘴角含笑,淡的溫柔。那雙漆黑的眸專注唯一的注視著自己,就在這一刻,蘇小七眸中淚水掉落,撲了上去,哽咽的喊出聲︰「相公!」
「娘子。」舒晏又喊了一聲,只是這一次聲音明顯抖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卻又珍愛無比的擁著懷中嬌弱的女子,生怕一用力她便化成風消失不見。
蘇小七緊緊抱著他,心里有千千萬萬句想說的話可是到了嘴邊卻一個字也吐不出。
舒晏見她神情疲憊而憔悴便知這些時日她有多操勞,一時心疼不已,縴白的手指反復撫模著她的臉頰,又見她黑亮的眼眸盈滿淚水,顆顆易碎。更是憐愛,將唇瓣挨個的親吻**去那咸咸的味道。
「娘子。別哭,回了就好。」舒晏見她埋在自己懷里哭個不停,柔聲安慰著。唇邊噙著淡淡的笑,十分溫柔。
蘇小七用力點頭,眼眶紅紅的。就在剛剛她撲入舒晏的那一刻時想起了遠在西域的舒靖,他鎮守邊關,一時很辛苦吧?她還能在脆弱傷心時撲入舒晏的懷中,可是舒靖呢?他難過勞累時又有誰能敘說安慰?
見她哭的越來越傷心,舒晏以為她是太過于想念家和他,卻不知她的心正在矛盾激烈的糾結和掙扎。托起她濕潤的臉蛋柔柔輕笑︰「傻娘子,別哭,看我為你放的蓮燈。」說罷手指著湖面上千萬盞在夜下發亮的蓮燈,光暈如珠,璀璨了她的眸。
「這是……」蘇小七有些怔詫有些驚訝,但過後卻是無窮無盡的感動。手指亦緊緊抓住他胸前衣衫不肯松開。
「至從我醒來那日便每天放一個,已經有一百三十盞了。亦是我們分別一百三十天。」他擁住她柔聲道,滿眼的憐愛和深情。烏黑的發絲在她臉頰上拂動著,微癢。卻攪動她的心發生劇烈變化。
蘇小七默不作聲看著,無聲淚流。
不是不想心疼那個他,不是不想想念那個他,是不能,是不可以。
那百盞蓮燈是舒晏對她日思夜想的深情,那百里加急的快馬是舒靖對她夜不能寢的擔心。
一想到她依偎在舒晏的懷,而舒靖卻孤身奮戰時,心疼的厲害。
只有舒靖幸福了,她才能安心,否則她每幸福一次就愧疚一次。
她不愛欠任何人的,無論是感情還是金錢,而他,偏偏讓她欠了這麼多……
舒晏吻了吻她的鬢角輕笑︰「怎麼了?是不是累了?」說完撫了撫她的額自言自語說了一句︰「幸好不燙……」
「相公。」在一次看了一眼遠方的夜空,遼闊無垠,蘇小七擦去眼角的淚朝他笑笑,笑的那樣干澀而又疼痛,舒晏深情凝視著她等著她後面的話,蘇小七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道︰「我們生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