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山被雨亭打通了穴道,被推出地窨子。體能很快就恢復了許多,畢竟人在壯年。坐起來想活動活動。想站起來還覺得力不從心,就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正在這時听到門口瞎女人的尖聲叫罵,心想不好,一咬牙忽地站了起來。只覺得站立不穩,身體急忙就靠在身後的大缸上。大缸咯 就把地窨子口又堵上了。他低頭一看,心想︰這樣也好。省得連累里邊兩個人。听外邊吵鬧的厲害,本想拔出槍,去看個究竟。一模腰間,槍竟沒有了。心里一驚,仔細想大概是丟在地窨子了。還是弄清楚到底發生了啥事再說吧。感覺剛剛有些力氣就要往外走,听著說話的聲音就漸漸遠了。李春山心里就松了口氣,坐到門弦上又閉上眼楮,等體力再恢復些。沒多大一會兒,又听到呼啦啦過來幾個人,李春山睜眼一看,是幾個持槍的偽軍。幾個人不容分說就把他推搡到大街上,被從各家各戶趕出來的人簇擁著來到了汦河橋頭。肋
李春山畢竟不同于玉清。當他明白野藤的動機後,自然很積極的推動玉清當維持會長。他從上次三鳳案件中看清,玉清畢竟是可以信賴的正統人。絕不是羊毛蛋三狗之流的地痞無賴。
他心里非常清楚︰面對日本鬼子這樣的殺人惡魔,手無寸鐵的老百姓,抵抗是徒勞的,也是最危險的。這群魔鬼已經失去了人性。他們運用手中鋼鐵的殺人機器,會瞬間殘殺掉成百上千的生命。但是,嚴格的說︰殺人,奪取被佔領國國人的性命,並不是他們的目的。他們要侵佔被佔領國的資源,要被佔領國的人們給他們當牛做馬。為他們創造財富。這才是最終目的。鑊
我們抗日的目的,也不是以生命為代價。生命本身都沒了,抗日還有啥意思?抗日就是要保護父老鄉親,保護資源。能保護無辜的平民不受日寇傷害,保護我們的利益不被日寇剝奪;跟拿刀拿槍跟鬼子拼殺一樣也是抗日。相比之下這種︰游走于日寇和百姓之間,游斗于虎口邊上的抗爭更艱難,其實際意義不比在戰場上遜色多少。但,風險要大多少倍。所以他極力敦促玉清做這個維持會長。
他覺得︰日寇的佔領既然已經成為現實,國內的力量暫時既然無法抗拒,那麼勿論從哪方面都需要有人,有這麼個組織,站在日本人和百姓之間做緩沖。既然,日本人先出手組建了這個「維持會」了,何不順水推舟,把這個組織給它來個偷梁換柱做成自己的?而「維持會長」這個位置相當重要。如果這個位置被李順仙之流佔據,那他恐怕就會連祖宗都奉獻給日本人。他更會借助日本人的勢力去欺壓魚肉百姓。
李春山給玉清講明白了道理後,玉清長嘆了口氣說︰「道理我明白了。只是,總覺得好像跟殺父仇人在一起喝酒一樣別扭,心里不舒坦。為了汦水鎮的鄉親,再難我也認了!我對鄉親是有虧欠的!那次大兵事件,讓我一輩子贖不清鄉親的債。」——
二人談得正投緣,恆子急慌慌的跑過來,告訴玉清︰「出大事了!雨亭跟日本人摽上了!」
玉清心里咯 一下子,問︰「怎麼回事?」
恆子說︰「先別問!雨亭跟五個持槍的日本兵打起來了。快走!」
李春山悄悄地把槍壓上了頂堂火。玉清隨手抄起一把鍘刀,玉田也拿著一把糞叉悄悄地跟了出來。
一行四人三拐兩拐來到打斗現場。只見雨亭腳下踩著一個日本兵,一只手死死擒著另一個鬼子的喉嚨,另外三個鬼子則把大槍頂在他的頭上和後背。旁邊是綿綿俊俊和雲亭家三個幸存的女人。幾個女人一個個都嚇得瑟瑟發抖。
按雨亭的身手,被擒的兩個鬼子性命僅在呼吸之間。可三只大槍下,他也幾乎沒有生還的希望。
看到玉清幾個人拿著家伙跑過來,幾個鬼子明顯的就沉不住氣,沖著他們嘰里呱啦怪叫。
玉田站在身後說︰「哥,咱跟小日本拼了!剁了他們!」
玉清眉毛一揚,剛要說話,李春山輕輕用手臂戳了他一下,說︰「別胡鬧,你看那邊!」
玉清還沒轉過頭,就听有人喊︰「八嘎!通通的不許動!」野藤帶著鬼子一下子把他們都圍了起來。
面對幾十個黑洞洞的槍口,玉清很明白,沒有一絲勝算。結果只有一個。把嘴唇一咬,一下子有了主意。把鍘刀啷,扔到地下。雙手一背對野藤說︰「野藤!殺吧,先打死我這個維持會長!這就是你們的大東亞共榮!這就是你們的王道樂土!」
野藤看看黃翻譯,似乎明白玉清在說啥,就拿刀指著玉清問︰「你地,什麼地干活?」
玉清看都不看他說︰「你封的維持會長呀!你們的人跟我們的老百姓動刀槍,我不該過來維持嗎?」
野藤小三角眼瞪得溜圓說︰「你地,維持,為什麼帶刀?!」
玉清「唰」地一聲轉過身,面對野藤,指著他手里的軍刀,說︰「你手里的是什麼?」又指指他身邊的鬼子兵和跟雨亭糾纏在一起的鬼子說︰「你看看,那個、那個、那個!還有那個黑不溜秋的機關槍!你們哪個不是都持槍核彈?你們的槍比我們的大刀片子要厲害百倍!行你們帶槍殺人,就不行我們拿個農具自衛?那你還口口聲聲的叫什麼王道樂土!」
「這個,、、、。」野藤一時語塞。瞪著三角眼對拿槍頂著雨亭的大兵說了幾聲︰「八嘎!」然後沖自己帶來的鬼子揮揮手,示意把槍都收了。
玉清見狀也讓雨亭把兩個鬼子松開,讓玉田也放下手中的糞叉。剛想松口氣,野藤卻沖身邊的幾個鬼子咕嚕了兩句,然後沖著他們一揮手說︰「通通的帶走!」
「呼啦」鬼子們端著明晃晃的刺刀,把玉清和雨亭以及幾個女人連同那五個鬼子一同圍了起來。五個鬼子的槍也被拿走,玉清的大鍘刀和玉田的糞叉也被撿走。一群人就被帶到鬼子的營地,被看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