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聲音,安欣沫遲疑了一下,才緩緩抬頭,觸及到他褪去了殺意,帶著一絲落寞的瞳孔,心中不由地染上一抹痛。
他為什麼,好像很傷心?
「是。」沉默半響,安欣沫終于用力地點點頭,堅定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她的眼神一直注視著他,沒有一絲欺騙,沒有一絲畏懼。
這一次,她也終于敢堂堂正正地承認——她喜歡的人,是祁司揚!
祁司揚的喉結滑動了一下,手上的力氣不禁加大的一分,愛憐地摟進了懷中的女子——她的話,讓他覺得一切都有意義了!
「那我呢?」安夜的眼中似乎蒙上了一絲水光,在迷離的燈影中,竟然給人一種朦朧的錯覺。
「你的手上,沾滿了血腥……」安欣沫喃喃地開口,目光看著他蒼白的手指,淡淡地將一切地揭露出來……
他的手上,有她看到的血腥,也有她可以想象的血腥。
他們是仇人,永遠相互欠著的仇人!
「呵呵,好,你走吧。」自嘲一笑,安夜點點頭,臉上滿是不可言喻的苦澀。
他轉身,讓人從側面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縈繞在他周身的那股落寞,卻依舊顯而易見。
安欣沫一愣,沒有想到安夜竟然會這麼容易收手。
祁司揚的臉上卻涌現一抹了然——他,能理解安夜此時的心情。換做是他,也會故作瀟灑地放手。
因為愛,就會放她幸福。
只是,祁司揚的心中依舊涌現一抹醋意——他的女人,別人愛,他也覺得吃味!
「走吧。」摟了摟她的肩膀,祁司揚低低地開口,俯身踫了踫她冰涼的小臉,溫柔地加上一聲,「我們回家。」
這半個月的生活,她嚇壞了吧?
「等等!」就在安欣沫打算轉身的時候,一直沉默地安夜倏地開口,紫褐色的眸子轉向安欣沫,眼中似乎帶著一絲不甘。
「怎麼?」祁司揚冷哼一聲,放在身側的手蠢蠢與動,幾乎下一秒就想直接拔槍解決,「還是決定用剛才的方式解決麼?」
反正,他今天也是有備而來,只要槍聲一響,他的人就會沖進來,只要他擋住安夜,到時候趁著混亂,自然就有辦法將安欣沫帶出去。
安氏的別墅區,也決然不是無堅不摧的。
「沫沫!」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安夜目光怔怔地看著安欣沫,半響才緩緩地開口補充上一句,「我要告訴你,你身邊的這個男人,和我一樣的血腥。你……不要後悔。」
那個統治整個美國幕後勢力的男人,背後需要踩著多少尸體,用多少鮮血鋪路,不言而喻。
只是,這一切,安欣沫並不知道。
「我……」安欣沫的小臉一白,深吸一口氣,倔強的目光對上安夜,一字一句地開口,「我不會後悔。」
她相信自己的選擇,她跟著自己的心走,便不會後悔。
「唉……」喟嘆一聲,安夜的聲音有點像是在喃喃自語,「其實,我真的不舍得,也不放心……把你交給他啊……」
祁司揚的眉頭一皺,似乎意識到他想做什麼。
果然,下一秒,安夜迅速地拔槍,槍口卻是對著安欣沫……「乒」地一聲,安欣沫只覺得槍口閃出一團火花,下一秒,眼前一黑,屬于祁司揚的清冽氣息瞬間包裹住自己。
空氣中,有一點一點的血腥味彌漫開來……
周圍混亂成一團,安欣沫能听到很多紛亂的腳步沖進來的聲音,但是此刻,她的大腦卻只剩下了一種意識——祁司揚,幫她擋了一槍?!
「司揚……」她的小臉蒼白到了極致,嘴唇抖動了幾下,才喃喃地叫出了身前男人的名字。她感覺到身上的壓力越來越重,他龐大的身軀一點一點地壓到她的身上,眼中的淚花不禁全數涌了出來,「你……你不要嚇我……」
「沒事,只是打到肩膀。」祁司揚皺著眉,忍著背上的劇痛,就是不哼一聲。他蒼白的指尖透著一股冰涼,溫柔地抹了抹她眼角的淚滴,強扯出一抹笑靨,緩緩地開口,「抱歉,剛剛太快了,來不及拔槍……」
或者說,他如果當時拔槍了,只能開槍將安夜打死,卻救不了她。
所以,他只能側身擋了過來。
「現在,你放心我帶她走了麼?」緩緩轉身,祁司揚深邃的眸子對上那雙紫褐色的瞳孔,眼中的決心更深了一層。
點點頭,安夜還處在剛剛的錯愕中,眼中是濃濃的……無奈和不甘——原來,他們相愛。從剛剛的那個動作中,判斷出來的,原來,他們相愛。
于是,他就再也沒有任何機會了?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剛剛我不擋,會有怎樣的結果?」看著安夜暗沉的側臉,祁司揚淡淡地拋下一句,然後摟住安欣沫的肩膀,頭也不回地離開。
他看得出來,安夜的那一槍,是在試探。
但是,如果他剛剛不擋,那一槍,安夜賭得起麼?這場賭,無論輸贏,安夜需要付出的代價,都太大。
「公爵大人……」看著祁司揚的背影,邊上的保鏢不由地上前一步,請示了一聲,「需要去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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