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踏進陰森的系主任辦公室的那一刻,欒鸞做好了視死如歸的準備。但是,蕩漾在老婦人臉上溫暖的笑容,熱氣騰騰香濃的咖啡,以及矯揉造作的噓寒問暖,讓欒鸞頓覺毛骨悚然!系主任究竟是想怎樣?太假了,刀明明架在脖子上,磨嘰個啥兒!陪系主任將話題兜兜轉轉到最後一刻,欒鸞終于掌握要領︰學院計劃組織學生暑期開展野外拓展活動,期望借大自然的奧妙啟發設計靈感,但遇到經濟問題,希望通過欒鸞,請沙奕辰支助!莫不是系主任提醒,欒鸞真的愚笨到只關注沙奕辰這個人,而忽視了他那個連續三年登上財富榜的女強人媽媽!可是,不說欒鸞根本不是沙奕辰的女朋友,即便她是,叫她如何開得了口?大學以前,兩人只不過是同窗競技的泛泛之交;大學後的偶遇,也只不過限于幾件事情的巧合,甚至,她的電話簿里還未存入他的名字!欒鸞堅決不從,卻抵不過領導強硬的態度︰學校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如何讓你們為之自豪,你們總也得努點力讓學校為有你們而驕傲吧!「欺師滅祖」的罪名太大,欒鸞扛不起,只好違背良心苟且接下這尷尬的任務!記得高二開學時,沙奕辰的位置突然就空了,然後兩年內沒有關于他的任何消息。走進大學,再一次見到這個人,的確很突兀。欒鸞在圖書館里看書,眼楮痛的時候,抬頭,似曾相識的一雙誘惑力極強的眼楮就佔據視線。只是,當時沙奕辰似乎尚未察覺欒鸞的存在。仿佛久未遇到千里馬的伯樂,欒鸞竊喜能夠與這樣極品的素材重逢,迅速在演算紙上畫上一份草圖。之後,欒鸞便中了邪,每天下課後就去圖書館蹲點,帶上畫板,畫筆,等待他的出現。她會刻意找角落的位置,刻意與他保持陌生的距離,她從來都將他劃在朋友界限的邊緣,若可以沒有交集,就盡量不要有交集。但生活似乎總不能叫她如意,現在的狀況是,欒鸞和沙奕辰已經是月兌不了干系的關系。欒鸞心煩意亂地朝宿舍樓的方向走,異常的郁悶︰怎麼開口?即便說了,他就一定會答應嗎?他憑什麼答應呢?一輛精致的紅色敞篷車出其不意地橫擋在欒鸞面前,緊接著一簇嬌艷的玫瑰花束遮住了欒鸞的視線。欒鸞收拾一下受了驚嚇的心情,「什麼意思?」「絕對正當的意思!」沙奕辰異常自信,微笑的眼楮蕩漾著讓人猜不透的神秘。「到底是什麼意思?」欒鸞固執地問。熟悉的狡猾的笑容在沙奕辰的嘴角漸漸泛濫。「你失憶了嗎?幾天前,那麼多人見證了我們的幸福,你不會真的想成為大家口中的,‘拋棄完服裝系第二名,又拋棄廣告系帥哥的自以為是之賤賤女’吧?」沙奕辰跨出車門,「快把花接下!說不定校報的某個狗仔正躲在暗處拍照呢!」想起校報上種種慘不忍睹的對自己人品的質疑,欒鸞不寒而栗,迅速接過花,皮笑肉不笑。「你究竟想怎樣?」「姑且委屈自己,遷就你做我的女友咯!」欒鸞短暫地愣了一下,隨即故意大笑︰「你還是跟別人玩類似的游戲吧,我奉陪不起。」「如果我是認真的呢?」沙奕辰忽地變得嚴肅,透過他的眼楮,再沒有一絲狡黠,唯有真誠與憂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