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伯俯
王梓淇揮手清退下人,听香奉了茶,便警覺的立于門口。
「到底是怎麼回事?蓮香為什麼會去東獄廟,還死了?你讓我派人盯著蘭依又是為什麼?」
梓清捧起桌上滾燙的茶,既使是那樣的熱茶,卻仍然不足以溫暖她涼如冰雪的手。低了頭哆嗦著抿了口茶,待那熱意滑過唇舌,流入胸腔,才抬了頭,愣愣的看向王梓淇。
「大姐,我要和離。」
「什麼!」王梓淇捧在手里的茶盞一滑,「啪」的一聲在地上摔了個四分五裂,未幾,壓低了聲音喝道︰「胡鬧,他謝沐安是什麼身份,容得你胡鬧。」
梓清緩緩的搖頭,一雙眸子瞬間充血的看向王梓淇,「如果和離不了,大姐,你就準備替我收尸吧。」
听香听到屋內的聲音,小心的撩了簾子想要進來收拾,待看到王梓淇慘白毫無血色的臉時,刷的一下扔了簾子,整個人屏聲息氣的站著。
「清兒,到底出了什麼?」
梓清搖頭。隱忍許久的淚,終于緩緩的落了下來,「姐,我懷疑順哥兒是謝沐安的親生子。」
「這……」王梓淇猛的起身,目瞪口呆的看著梓清,半響才小心的說道︰「你听誰說的?」
「那日在你俯中被華公子診出脈時,我便有所懷疑了,成親三年,每每行房之後,謝沐安都會給我喝趙太醫開的藥。想來從開始,他就沒想著讓我生下他的孩子。那日我回到俯里,動了心思,正巧蘭依說要去東獄廟祈福,我便讓蓮香跟了去,誰知蓮香卻死了,定是蓮香發現了什麼,或是听到了什麼,他才殺她滅口的。」
王梓淇是聰明的,梓清的話雖是略顯凌亂,但她卻很快便抓到了話里的重點。
「你是說,你懷疑順哥兒是蘭依和謝沐安的孩子?」
梓清重重的點了點頭,「我一直沒告訴你,其實蘭依才是謝沐安真心相待之人,當初礙于門第之見才分開的。」
王梓淇卻是猛的站起,一把掀了簾子,對守在門外的听香道︰「去,請世子過來。」
不消多時,門外便響起小丫頭向世子請安的聲音。未幾,門簾被小丫頭打起,蔣少軒邁步而入。原本一雙朝露似的眸子,此刻卻如千年寒潭冒著絲絲的冷氣。
「怎的這副神情,出什麼事了?」王梓淇捧了丫頭奉上的茶,親自端到蔣少軒手里。
蔣少軒接過,低了頭,輕輕的抿了口,便放到一邊,轉而抬起頭迎著王梓淇輕聲道︰「你急急的找我來,有什麼事?」
王梓淇回頭看了眼梓清,淡淡的嘆了口氣,以極快的語速說道︰「四妹妹,說要跟謝沐安和離。」
「哦!」
王梓淇怔愣,一雙圓圓亮亮的眸訝異的看向蔣少軒,怎麼她有種感覺,似乎他對這件事一點也不意外!雖然說派去廟里盯梢的人是蔣少軒派出的人,但卻是直接回報到她這里的消息啊?還是說消息有所隱瞞,她得到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你別多想了,適才崔二公子派人送了個人過來。」蔣少軒瞥了眼梓清,低聲道。
「崔雲驍!」王梓淇訝異至極的看向蔣少軒,「他派人送人來,送來了個什麼人?」
就連一直低頭不語的梓清都目光帶疑的看向蔣少軒,她想著莫不是崔雲驍中途變卦,不想摻和這趟混水,便將那聖音送到世子俯來了?于是急急道︰「世子,二公子是不是送了姑子來?」
「姑子?」蔣少軒疑惑的看向梓清,「怎麼會是個姑子,他送了個婦人來。」
「婦人?」梓清與王梓淇對視一眼,齊齊道︰「什麼樣的婦人?」
「唔。」蔣少軒似是想了想,「那婦人看著家世不差,只卻不知二公子對那婦人動了什麼手腳,從進俯始,便一直昏睡著。」
王梓淇咬了唇道︰「那二公子就只送了人來,沒有留下片言只語?」
蔣少軒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梓清,不語。王梓淇見他如此,猜測到,「莫非與四妹妹有關?」
「二公子說,將那婦人交給四妹妹看一看,她便明白了。」
「交給我?」梓清滿臉疑惑的看著蔣少軒,卻在電光火石間想起什麼,驀然道︰「她人現在在哪?」
「讓人守在函香院內。四妹妹或者親自去一趟吧。」
梓清立刻道︰「行,我去看看。」
將少軒喊了身邊的小廝進來,領了梓清去函香院。
眼見得梓清走得遠了,王梓淇才轉了目光,幽怨的看著蔣少軒,淒淒道︰「四妹妹若真是和離……」
「當初我就不贊成結這門親。」
王梓淇重重的嘆了口氣,沉沉的坐下,長嘆一聲,幽幽道︰「誰能想到他謝沐安會是這樣的人。」
蔣少軒輕哧一聲,冷笑道︰「當年誰人不知謝大老爺寵妾滅妻,帝都方圓百里,誰肯將女兒嫁入他謝家,偏生你們王家……」
王梓淇臉色一窒,想起當初為了這門親事,兩人之間的爭吵,臉上不由的生起一團紅暈,心底也是悔不當初。若不是她勸導母親,母親又怎會同意結下這門親事。梓清又怎會……想到這,心下一酸,眼眶便紅了。蔣少軒見她這般,嘆了聲氣,低聲道︰「你也別難過了,先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再說吧。」
「你找我來,是何事?」
王梓淇將梓清的猜想以及蓮香之死,說了一遍。
蔣少軒良久無語,待開口時,已是一臉凝重道︰「他謝家真的瘋了麼?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
梓清看著榻上那個臉色安詳沉沉睡去的婦人,緊緊的攥緊了拳頭,牙齒咬得格格作響,身子不可控制的顫抖著。
她想,她已經知道蓮香為何而死了,她也知道那個凶手再無他人了。微微的仰起頭,任眼里的淚劃過臉寵,留下冰冷的退跡。咬了牙,字字泣血道︰「蓮香,我一定會為你報仇,一定。」
最後絕然的轉身,由原路返回到依蘭院。
「清兒,她是誰?」
梓清松了一路緊攥的手,緩緩道︰「她是蘭依的母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蘭依的母親?」
「是的。」
王梓淇轉了頭看向蔣少軒,「二公子怎會將她送來?」
蔣少軒搖頭,二人同時將目光看向梓清,蔣少軒略作沉吟,道︰「四妹妹與二公子相識?」
梓清搖頭,「我不認識他。」
「那麼崔雲驍所謀為何?」蔣少軒出神的看向窗外,思量著近日來的一樁樁一件件,似乎每一樁每一件都離不開崔雲驍的手筆。「難道他是個睚眥必報的人,不依不饒的僅是為了上次與謝沐方之間的恩怨?」
想了想,終沒有個頭緒。便撇了一邊,接了之前王梓淇的話說道︰「四妹妹,你大姐說你想和離?」
梓清重重的點了點頭,卻又忽的搖了搖頭。
蔣少軒不解的看向王梓淇。王梓淇便問道︰「你這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要替蓮香報仇。」
*
英親王俯內,王俯後花園的人工湖泊上,一葉方舟隨波逐流,飄飄蕩蕩在連天的荷葉中,不時的響起幾聲輕歌笑語。
「二公子,你這一出當真是妙啊。」
說話的正是大理寺卿的大公子呂英華呂公子,此刻,他一手持壺,一杯持杯,倒了滿滿一杯酒,抬頭一口飲盡。
崔雲驍卻是半坐半靠的依于船尾,眸子半睜半合的看向天邊那抹如血殘陽,唇角勾了一抹諷笑,冷聲道︰「這世間總有那自以為是卻愚不可及之人。」
呂英華聞語,輕笑幾聲,道︰「我已照你的吩咐將那姑子扔在了順天俯尹的大牢里,又讓人去了謝俯謊稱那姑子半路逃月兌了。只卻不知你這邊如何了?」
崔雲驍一個翻身,探手奪了他手里的壺,替自己滿上一杯,舉起至唇邊,道︰「已經將那女子送回謝俯了,現如今就看那夫人的手段了。」
「說起來,我真是好奇。」呂英華眨動著他那雙如狐狸的眸子,打量著崔雲驍,「怎的就那麼湊巧,昨夜就被你」救「了那小姨娘,今日又被你遇上那一出?」
崔雲驍舉杯,一口飲盡,半響才道︰「無他,唯有心爾。」
船上一時陷入沉寂,片刻之後,響起呂英華獨一無二的狂笑之聲。
遠遠的飄來一句,「人太記仇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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