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清晨,一騎快馬似與初升的太陽搶奪時間一般快速地掠過安遠城的街道,朝著安遠王府直飛過去,原本街道旁還沒睡醒的人們被這急促的馬蹄聲和清脆的呵斥聲一激,也來了不少精神。
安遠王寧封,當朝天子順天皇帝的第三子,是最有希望接掌皇位卻不想當皇帝的一位皇子,因此,討了這無實權的封號,來這窮鄉僻野過著平靜的生活。
「快,速去報告王爺,有急事。」
馬上,一名年約五十許的男子還未等馬停下就急忙躍了下來,朝著安遠王府的衛兵大聲吼道。
那衛兵熬了一夜,原本心情就不是很好,此刻被這一嗓子吼來,心頭火氣,咪著眼楮叫道︰「大膽,大清早的居然……」可惜,話沒說話,見到一塊金質令牌迎頭砸來,看清楚上面的字後,後面的話硬咽了回去,差一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武爺。」衛兵訕訕地小聲說道。
「飯桶。」男子一把推開衛兵,徑直沖了進去。
「王爺,王爺。」
「哎,我說敬武,大清早的,你還讓不讓我好好睡覺了。」
一位十六歲左右的少年,打著哈欠慢慢地走了過來,明顯一副還沒睡夠的樣子,正是安遠王寧封。
「三爺。」敬武壓低了聲音,看了看四周,然後拉著寧封的手走到一處僻靜的地方,「皇上,快不行了。」
「什麼?父皇他?」寧封差點失聲叫了出來,還好敬武一下捂住他的嘴巴。
「你現在還是擔心你吧!大皇子要對你下手了,派出來的人快到了,你收拾一下我帶你走吧!」
「可是,父皇……不行,我要回王都見父皇最後一面。」寧封倔強地說道,哪怕是死也要在父親臨終前見上他一次。
「不行,你回去等于羊入虎口,必死無疑,不好。」
敬武突然大叫到,提著寧封一下躍上房頂,一支箭剛好透過方才寧封站得位置釘在牆上,兀自晃個不停。
大量禁衛軍在一個太監的帶領下,沖進了安遠王府。
「安遠王,下來接旨吧!」
「呵呵,我道是誰呢?遠來是離公公啊!本王都起來了,你何必還站我面前打鳴呢?」
寧封示意敬武不要輕舉妄動後,朝離公公揶揄道。
「你……放肆。」听到打鳴兩字,離公公氣得花枝亂顫,不過,他又笑道︰「安遠王,你盡管逞口舌之利,一會落到咱家手里,哼哼,希望你還能說得出這些話來。」
「住口,竟然對王爺無禮?」敬武朝離公公喝道。
「王爺?哼,咱家來傳的這道聖旨,就是將他貶為庶民,押回王都定奪,一個帶罪之身,難道還想咱家尊重不成?」離公公吐完最後一個字,頭一甩偏向一旁,這動作,比起那煙花之地的女子來,都不逞多讓。
「大哥與我都是母後所生,母後走後,他認龍元妃為母,而今龍元一系把持朝政,我對皇位從不上心,因此,當初才會向父皇討了這偏隅之地,做個無實權的安遠王。想來他如此不念兄弟之誼,定是龍元妃慫恿,這道聖旨,想來也是龍元妃傳的假聖旨吧!這麼多皇子,難道真要趕盡殺絕不成?」寧封嘆息地說道。
「哈哈,哪朝哪代皇位更替不是踩著兄弟的尸骨上位的,要怪,只能怪你生在皇族。眾將士听令,安遠王寧封據听聖旨,目無王法,給咱家拿下,押送回王都法辦,如若抵抗,殺無赦。」
離公公話剛落音,禁衛中沖出三個好手,躍上了房頂。看這三人躍上來的身法,站位,明顯是禁衛中的高手。
「你能擋住這三個人麼?」寧封出聲問道。
「想擊殺他們難,擋住他們容易。」
「好,給我擋住他們。」
「安遠王,我勸你還是束手就擒,不然我一聲令下,這利箭穿心的滋味可不好受。」離公公此刻突然有一種貓戲老鼠的心情,昔日高高在上的安遠王,如今就要被他踩在腳下,他當然要好好享受一下這種過程。
「嘿嘿,是麼?孩兒門,關門。」
「轟」
一塊厚達十分的鐵板落了下來砸在地上,把安遠王府的大門封了個嚴嚴實實。
「寧小賊,你……你想干什麼?」
離公公見這麼一大塊鐵板擋住了大門,外面的人進不來,里面的人出不去,一時間慌了起來,早聞三皇子寧封詭計多端,最愛作弄人,沒想到今天被他算計了,不過,他轉念一想,這里仍有一百多人,料他也翻不出什麼大風大浪來。
「放狗。」
「什麼?狗!」
離公公一听到狗子,原本平靜的心,又提了起來,神情更加慌亂,腿子一軟,差點跌倒在地上,「該死的,趕緊來護住公公,不然,滅你九族。」
旁邊五六個禁衛听離公公一咆哮,趕緊站成一個圈子,把他圍在中間,這多少讓離公公安心不少。
「汪」「汪」「汪」……
二十幾只壯如牛犢的短尾大狗沖了出來。
「這……,這是北方牧民的「獵獒」,快……,再來幾個人護住公公我。」
見到這二十幾只「獵獒」蓄勢待發的樣子,以及尖利的犬齒,離公公臉色發白的徹底軟倒在地上,這要是被咬上一口,那不死也只剩半條命了。
「嘿嘿,听說離公公你就是被狗咬了那玩意才去當太監的,現在,本王實在想看看你當年的風範。」寧封站在房頂調侃道。
「你……,小賊,讓公公抓住你,定拔你的皮,抽你的筋,再把你剁了喂狗。不,公公要親自閹了你。」
「啾」「啾」的兩聲哨響,二十多只「獵獒」咆哮著撲了上去。
頓時,慘叫聲此起彼伏,不少禁衛軍哀嚎著倒在地上,一些人當場斃命,而另外一些,也在「獵獒」朝咽喉位置補了一口之後,結束了痛苦。
很快,一百多號禁衛死了三十多人,不過,即便是「獵獒」再怎麼凶殘,此刻也只剩下七八只了。
「嗷嗚」地一聲犬嚎,在禁衛軍又死了十多人後,最後一只「獵獒」也不甘地閉上了眼楮。
而這邊,敬武的戰斗也結束了,他付出了肩頭,小腿各自挨斬一刀的代價,將那三名禁衛高手一一斬殺。
「小賊,我看你現在怎麼辦?」離公公從地上爬了起來,旁邊一名禁衛趕緊幫忙怕打他身上的灰塵。
「滾開。」離公公揚起手給那禁衛一耳光,氣惱地吼道。
那禁衛低下頭知趣地退到一旁,不過幫離公公拍打衣服的那只手實在是不知道該朝哪放,因為此刻他手上水漬連連。
「哈哈,離老狗,你身上怎麼濕了一大片啊!小王讓人幫你洗洗吧!」寧封說著,拍了拍手。
跟著,四周噴出了不知名的液體灑落在離公公等人的身上。
離公公伸手模了一下,放到鼻子下來一聞,臉色大變,驚叫道︰「小賊,你想作甚,這是火油。」
「沒錯。」寧封掏出火折子,一顆火苗緩緩跳動起來,「今天小王將你烤了。」
「你……,快,快放箭,射死這小賊。」離公公後悔不已,若是一開始動用強硬手段,此刻恐怕將寧封拿下,在回王都的路上了。
其實,不用離公公提醒,不少手持弓箭的禁衛早就搭弓射殺寧封了,要是讓他把火種扔下來,倒時候即便是他死了,也于事無補了。
弓箭帶著破空聲朝寧封飛來,敬武大喝一聲站到寧封面前把弓箭擊飛。
「哎,想不到,本王終有一天會手染鮮血。」寧封無奈地搖了搖頭,將手中的火折子扔了出去。
「上仙救我。」離公公驚恐地扯著嗓子喊道。
話沒落音,平地里刮起一道旋風,卷著火折子倒飛了起來,尖叫著朝寧封打去。
敬武身體一閃,推了一把寧封,火折子「咚」的一下破開敬武的肩頭,去勢未弱地「 」的一聲,打穿房頂,沒了進去。
「什麼人?」寧封朝那道身影大聲喝道。
「哼,就憑你,也想知道上仙身份?」離公公身邊一名四十多歲的道人沒有答話,反而他見到這道人後,神情異常的恭敬。
「修真者?離老狗,我一凡人之軀,值得麼?」寧封知道,要請動修真者參與世俗事務,那代價可不是一般的大。
「哈哈,為了大皇子穩坐皇位,為了不出意外,只好如此了。」
「哎!」寧封嘆了口氣,袖子里滑出一張黃色的紙張。
「呔,爾敢。」
道人似乎發現了什麼,探出大手朝寧封抓來,手未至,空氣已變得凜冽。
寧封不敢耽誤,橫下心,伸出右食指放進嘴里一咬,然後點在紙張上,把紙張甩了出去。那道人一見紙張,忙不得再管寧封,急忙施法護住周身。
「轟「的一聲巨響,紙張爆裂開來,安遠王府的建築被摧毀了一大片,離公公帶來的禁衛又都快死絕了,只剩下寥寥數人和離公公哆嗦著跪在地上拼命地磕頭︰「多謝上仙救命,多謝上仙救命。」
道人沒有答話,冷冷地哼了一聲,然後一閃,不見了蹤影。
「完了,安遠王跑了,我等回去王都……。」離公公看著寧封消失的地方,喃喃地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