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我手心全是汗。倘若事情真如我想的這樣,那我就死得太冤了。我現在非常後悔自己當時沒有鐵下心拒絕赴約,以至于搞得如此被動。不過世上沒有後悔藥。我就算將腸子悔青,也回不了頭了。這樣看來,我真的要為自己的一時心軟買單了。
清風陣陣,涼意釅釅。我的腳步,在清冷的街頭,已然亂了。我似乎看到,有一張可怕的網,正向我罩來。
慌亂之余,我很想找個人說說話。于是我便給瘟豬打電話。那天在黎水那里,我們打了一下午麻將,但是瘟豬一直心不在焉,結果不但情場失意,連賭場也失意,——我們三家「宰」他一家。散去的時候,瘟豬臉色蒼白,雙目無神,嘴里還喃喃地說要去找鐘琪。前天中午,我曾給他打過一個電話,他黯然神傷地說,已經到萬劫不復的境地了,他親眼看到鐘琪和別的男人擁吻。
瘟豬的聲音還是顯得很疲憊。似乎又有日子沒睡好了。我問他現在如何,他未語先嘆,嘆完再嘆,終于,拋出三個字︰分手了。事情到這一步,其實早在我預料之中。說到底,感情是很脆弱的東西,一旦有一方決意放棄,破裂也就是遲早的事。
我說,不如出來喝杯東西吧,我現在也挺煩的。
瘟豬只問我在哪里,卻沒問為什麼煩。也許,一個人心里特別郁悶的時候,就再也顧不上別人了。
我們在一家燒烤店外面踫頭。瘟豬說,他今天就吃了一碗面,現在還饑腸轆轆呢。我看到瘟豬一副憔悴不堪的樣子,心里直泛酸︰愛情究竟是什麼玩意,竟能將人折騰成這樣!
我將自己可能掉進陷阱的事簡單跟瘟豬說了一下,但是他一點興致也沒有,甚至眼皮都沒抬,只是不停地喝著悶酒。
我覺得有點無趣,卻也無可奈何。
「星星,你當時和侯曉禾分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也許這輩子自己再不會去愛別人了?」瘟豬忽然抬起頭,雙眼通紅地問我。
我想了一下,說︰「事情過去這麼久了,說實話,我都不太記得了。不過,我覺得你這樣想也沒有什麼意義。」
瘟豬苦笑著說︰「我知道。」
「想要從失戀的痛苦中盡快解月兌出來,最好的辦法就是……」我盯著他,說︰「投入一場新的戀愛!」
瘟豬搖搖頭︰「哪還有心情再去開始新的戀愛?」
我還想再安慰他幾句,哪知他卻舉手做了個制止的動作,然後拿起酒杯,主動和我踫了一下,說︰「星星,你也不必太擔心,只要找出真正的內鬼,你就沒事了。」
我愣了一下︰「原來你有听我剛才說的呀?我還以為你根本就沒听進去呢!」
我和瘟豬喝了好幾瓶啤酒,又發了一通感慨,似乎把人生苦樂世間百態完全看破,精神上升到一個至高領域,這才邁著微醉地步伐,飄飄忽忽地走出燒烤店。
瘟豬握著我的手,半真半假地說︰「兄弟,祝你好運,千萬不要步我後塵,成為無業游民。」
我哈哈一笑,說︰「沒事,就算真的到了那步田地,咱兄弟倆就到天橋下賣藝去!大不了把黎水拉上,再弄幾個粉絲過來捧場!」
瘟豬說︰「就你這衰樣,還有粉絲?就怕盡招些拍磚的來!」
我們嘻嘻哈哈開了幾句玩笑,沒事瞎傻樂了一會,然後揮手道別,各自回家。
我斜躺在沙發上,又將公司里的每一個人都細細想了個遍,可是仍找不出任何端倪。倒不是奸細隱藏得很好,而是在這件事之前,我壓根就沒往這方面想過,也沒有特別留意,所以一點線索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