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住了。情不自禁地朝董錦的臥室瞟了一眼。
我站在董錦樓下,久久沒有離去。董錦的話,一次次在我耳畔響起︰「溫月說了不少醉話,還幾次叫了你的名字!」
自從突然冒出這個董錦之後,溫月便一再撮合我們,搞得我越來越弄不明白溫月的心思,甚至以為她已經想放下我,所以在不知不覺之中,我對她的感情也淡了很多,沒有以前那麼熾熱,加上這幾天又在為公司的那件事情煩心,對溫月就更加冷落了。但是,如今听到溫月在酒醉之後不斷地叫我的名字,我的心又亂了,又開始牽掛她了。而且,從這一點來看,實在很難相信她心里已經沒有我。記得以前有朋友曾經跟我說過,女人在喝醉之後想起的那個男人一定在她心中佔據很重要的地位。
既然如此,溫月為什麼要將我推給董錦?難道她是想用董錦來做擋箭牌?還是只希望我有一個正正當當的女朋友?但不管怎麼樣,有一點她忽略了,那便是我的感受。無論如何,于情于理,我都不可能和董錦在一起的。否則,我就真的是一個情場混球了。
抬頭再望,燈已熄滅,估計董錦也睡覺了。我雙手插進褲袋,順著長長的大街慢慢地走。
此時夜已深,路上沒有什麼行人,過往車輛也很少。我听見自己的腳步聲,在無邊的夜域里,格外的響亮。
早上被鬧鐘驚醒,胡亂地穿上衣服之後,才記得自己正在休假。心里頓時五味雜陳,沮喪地躺回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若是平時,鬧鐘響了之後還想再睡,但現在卻怎麼也睡不著。
我在床上胡思亂想了許久,才想起給溫月打電話。不過撥了半天,也沒有打通。我于是又按董錦打來的號碼撥過去。響了三四聲,對方便接了,正是董錦的聲音。
我向董錦打听溫月的情況。董錦一邊打著呵欠一邊說,還在睡覺。
我說,那好,你們繼續睡吧。麻煩轉告一下溫月,讓她醒來以後給我打個電話。
話剛出口,我又覺得似乎不大妥,于是又補充了一句︰「算了,我還是遲些再自己給她打吧。」
想睡又睡不著,我索性起床。洗漱之後慢悠悠地下樓,看到街上來往路人行色匆匆,每個人都很充實,而自己卻無所事事,不禁有些感慨。這些年一直為了工作奔波勞碌,很少像這樣在本該上班的時候隨意閑晃,還真是不習慣。
我一直走到河邊,才尋了個地方坐下。
萬風集團之事又開始在我腦海里浮現。我忽然覺得馬植的面目很可憎,很惡心。我于是給他打電話,我想責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電話通了,馬植卻一直沒有接。再打,還是沒接。
我只得作罷。我想,或許從今以後,馬植再也不會接我的電話了。
我隱隱覺得有點悲哀。難道我和馬植曾經的同事之情,竟如此脆弱,竟被一點小小的利益所掩埋?
再一想,更覺得悲哀。也許,有時候,人與人之間就是這樣的,一旦利用完對方,就將其踢得遠遠的,再不理會。
我嘆了一聲,望著潺潺而流的河水發呆。
一河秋水,被微風吹皺。
我忽然想,人生豈非如這河水一般,無論中途是否被風吹皺,始終無法改變它的悠悠東流。
如此看來,在我們人生的道路上,不管風浪多急,不管過程多艱辛,結局都不會改變。所以,我們又何必為那麼多凡塵俗事傷腦筋呢?倒不如當成是一種歷練,一種體驗,微笑面對,坦然處之。
我頓感豁然開朗。連日來為萬風集團之事積蓄的滿月復怨恨與不快一掃而空,對馬植的恨意,也消除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