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民解放軍藝術學院受總政治部直接管轄,注重學生軍人氣質的鍛煉和培養,建校五十多年來為我軍輸送了大量的藝術人才,也正因為如此,當葉傾紅說出要去這里讀書,並且成功留校後,葉立人幾乎是立即同意了她這份工作。
葉傾紅望著窗外飛逝的景物,快速地理清一下思路︰自己這副研究員的名頭還不能扔,先回去看看,找領導問問,什麼時候能繼續上班。
說是上班,其實她的工作挺清閑的,除了給本科一年級的文學系學生每周上兩堂課,就是幫著所里的領導整理一些材料,主要涉及的都是建國後的軍旅文學。
車子一路急行,往中關村方向駛去,很快來到軍藝的大門。
校門的影壁牆上是總書記的題字,前方的花壇里花草修剪得整齊,赫然是「歡度院慶」四個用花擺出來的大字,門口的衛兵看著車輛開進來,遠遠地敬了個持槍禮。
快到操場了,葉傾紅叫自家的司機靠邊停下來,叫他先回去,她打算在學校里轉轉。
「還挺像那麼一回事兒的。」
葉傾紅看了看周圍,翹著唇角自言自語了一聲。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快院慶了,寬闊的操場上站滿了穿著橄欖綠軍裝的學生們,老師則手執著擴音器高聲喊話,隨著他們的指令,學生們不停變化著方隊形狀,看樣子是在排練。
她繞著操場走了一圈,額頭上微微滲出了些汗,卻不覺得累,以前在倫敦,她沒事也喜歡去當地的大學里轉一轉,就因為她沒上過大學。
其實,發自內心地說,她是羨慕那些有著象牙塔生涯的大學生的。
不像她,只有高中學歷。
沿著軍藝的中軸路繼續往前走,不時遇到三三兩兩的學生,軍校的藝術生大多眉清目秀,帥哥美女也多,主要是有一種颯爽的氣質,看得葉傾紅不禁在心里嘖嘖贊嘆,連帶著心情也好了不少。
其中有些是自己的學生,見到她也恭恭敬敬地問好,還有幾個小姑娘停下來,關切地問她身體好了沒,還要多久才能給文學系的學生們上課。
「應該快了,下周吧。」
葉傾紅抿唇淡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腕,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想來這次休息得也夠久了,真應該上班了。
小姑娘們高高興興地走了,看著她們的背影,葉傾紅不禁想起自己的十七歲。
那時的自己還是費寶寶,費家的公主,費至澤的掌上明珠。
叛逆莽撞,她囂張得像朵綻放的玫瑰花兒,在校風嚴謹的高中念書,費寶寶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問題學生——
在校服里穿低胸衣超短裙,課間在廁所里和一群家境殷實的女孩兒偷著抽煙,在粉女敕飽滿的唇上刷著一層層璀璨閃亮的唇膏,故意在年輕男老師路過時候掀起腿上的裙子,看著他們驚愕的眼神哈哈大笑出聲。
直到遇見他,她才發現自己居然低到了塵埃里,終于開始學會了羞怯,少女仿佛一夜之間成長起來。
很多年以後,她蜷縮在倫敦的破舊閣樓里,借著朦朧的晨光,翻著帶去的張愛玲散文集,看到那些細膩的文字,才瞬間恍然大悟,原來那種心境,只要是愛過的女人,都會有過。
雖然低到塵埃,可心里卻是歡喜的,一直歡喜到開出鮮艷的花來。
那麼放肆,那麼愛。
可最後換來的又是什麼呢,侮辱,難堪,傷心,悔恨。
她還記得自己穿著父親買來的連衣裙,頭發梳得整整齊齊,長發在腰際翩躚,一張小臉干淨得像是一塊昂貴的和田羊脂玉。
「季楚僑,要不,你帶我走吧……」
他卻冷漠如同那些貴公子一般,懶洋洋地看了她一眼,居高臨下,似乎連對她說話都成了一種施舍。
「費寶寶,你還真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
那麼好看的人,說出的話,卻那麼傷人。
她就這麼恍惚地回憶起多年前的事情來,站在教學樓外長長的樓梯上,半天姿勢未動。
終于有路過的學生看不過去了,停下輕聲提醒道︰「葉老師,葉老師!您手機一直在響呢!」
葉傾紅這才回過神,感激一笑,趕緊掏出手包里瘋狂震動的手機,毫不遲疑地接通。
「喂,是徐太太吧?」
此刻,這個被無數女人羨慕嫉妒恨的稱謂听在葉傾紅耳中,無異于一種變相的諷刺,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靜道︰「我是,你是哪位?」
那邊頓了一下,似乎在揣測著葉傾紅的情緒,最後還是出聲道︰「我是樂彤。」
握著手機的手驀地收緊,葉傾紅強迫自己不發出冷笑,口中卻是淡淡道︰「哦……是你啊。」
她故意把聲音拖得很長,心中卻顛來倒去流淌過無數個主意——
好你個沒出頭的小明星,害葉傾紅傷了腳,如今我便是她,那就替她好好當一回「徐夫人」!
沉寂許久的葉傾紅,一瞬間興奮起來,她想自己真的是太閑了。
既然閑來無事,那麼就徹底墮落一把,人來犯我,我必犯人的性格,叫葉傾紅握著手機站在教學樓前,輕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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