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昌低著頭哭了。小期輕輕聳了聳鼻子,微笑著說︰「阿姨,看您說的,您精神這麼好,手術也這麼成功,少說也要再活十幾年。現在醫學這麼發達,這個毛病早就能治好,我家有個親戚,十多年前做的手術,現在還活得好好得,還在家帶孫子呢!」
阿昌媽听了,看了看小期,無力地笑著說︰「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也想給你們帶孩子。」
小期嗯了一聲好之後,再也忍不住,別了頭,幾點豆大的眼淚便滴了下去。阿昌媽平靜地半閉上眼楮。說了這麼多話,她已經很累了。
「……」
「不是,我和他沒有關系,就像我今天跟你說過的那樣。」
「什麼怎麼了?」
「以前你們倆個在一起都,都親熱地很。」阿昌爸想說摟摟抱抱,沒好意思說出口,停頓了下,想出親熱這個詞替代。「今天你們倆個怎麼變得這麼生分,在醫院門口走路都隔了幾尺的距離,她還不讓你上她的車,這是怎麼回事?」
「你在哪?」
「好吧,我明天來接你。」
「好的,不見不散。拜拜,親愛的。」
梅白俗九四梅九。「小期,你是不是喜歡今天那個男的?」
「小期,你,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們,我們相處地太短,我還要好好考驗考驗你。」小期語結了一下,又嬌笑著說。
「我在家。」
「我過來好嗎?」
「承宇,太晚了,我有點累,想早點休息。明天見好嗎?」
「拜拜。」
「明天白天我有事,你晚上8點左右來吧。」
「那你為什麼不願意嫁給我,你有什麼顧慮?」
安頓好爸媽,阿昌有點不放心,給小期發了一條短信︰「小期,明天如來,能對我熱情點嗎?」
小期一直默默地听者阿昌訴說。她看著阿昌,覺得他不再是那個趾高氣揚的花情大少,他現在就是一個可憐的孩子,一個即將失去母親的無助的孩子,他需要安撫和母愛。看著他悲戚戚的樣子,小期心里原先的冷漠開始一點一點地融化。她眼楮紅紅的,聳著鼻子坐到他身旁,輕輕地抱著他的頭。阿昌仿佛找到了依靠,順勢把頭埋進小期的胸前,嗚嗚地哽咽著。
小期收了短信,直接刪除。
小期轉過臉,狠狠地瞪了他一下,卻沒有挪動身體,掙月兌他的懷抱。阿昌一下子變得很興奮,在媽媽面前手舞足蹈起來,有點像個得了賞的孩子。
已經快下去兩點了,飯店里人很少。他們選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坐下。阿昌心情很沮喪,他說醫生之前已經找他談過話,說給他媽媽做手術時發現癌細胞都擴散了,像她那樣情況,做手術還不如不做。醫生建議他們不要再做術後化療。可是媽媽還不知道自己的病情有多嚴重,讓阿昌聯系醫生,一定要及時給她做化療。阿昌說化療很難受,勸媽媽放棄。媽媽說她不怕化療,只要能多活幾天,能看著她的小兒子成家,她就什麼苦都不怕。阿昌說著說著就落了淚。他埋了自己的頭,說很後悔當初不听老人的話,現在讓老人帶著遺憾不能放心離去。
電話又響了,她以為還是阿昌,干脆將手機扔到一旁,自己去淋浴房沖涼。出來的時候,發現手機上的未接來電不是阿昌,是方承宇的,她憂郁了一下,直接回撥過去︰「喂,承宇。」
第二天,阿昌上午去公司處理了一些事情,中午他又匆匆地往醫院趕,在醫院的門口,他猶豫著,要不要給小期打個電話,請她過來一趟?可是一想到她不回短信也不接電話,想想還是算了,已經夠麻煩她了。
等阿昌媽睡著之後,阿昌便送了小期回去。一出阿昌媽的病房,小期便與阿昌保持了幾尺的距離。到了停車場,小期上了車,阿昌手把在車門上,說︰「小期,這次真謝謝你。我陪你一起回去。」小期沒有理睬,直接踩了油門,車子嗚地一聲啟動了,阿昌一個趔趄,向前蹌了幾步。
說笑了一會,媽媽讓小期出去吃飯。原來小期一早就來了。阿昌感激地看了看她,陪著她一起去了附近的一家餐廳。
阿昌回了病房,阿昌爸拉著他,向外嚕了嚕嘴。阿昌跟著爸爸悄悄地走出病房,隔了一段距離,阿昌爸問︰「你和小期怎麼了?「
阿昌愣了愣,想嘴 ,可是阿昌爸說︰「我站在病房窗口都看見了。要是你媽看見了不知道該有多擔心!」
阿昌爸想想也是,便沒再追問,只警告著說︰「阿昌,我知道你有些花花腸子,小期這姑娘不錯,你可別給花沒了。」阿昌點著頭一連跌地說是的是的。
阿昌看了看小期的臉色,還是晴天,艷陽高照,于是大著膽子,過去試著摟了她的肩膀,說︰「怎麼,在我背後說我什麼壞話?」
阿昌稍稍停頓了下,說︰「爸,沒事的,鬧了點小別扭,現在好了,你看,媽生病她不都來了嗎,如果我跟她真怎麼樣了,她還能來嗎?」
阿昌耷拉著頭往媽媽病房走,還沒進病房,遠遠地就听見病房里傳來一陣一陣的笑聲。阿昌納著悶,難道有人來看媽媽了?進了病房一看,原來是小期,她正給媽媽撥著香蕉,一邊說著自己和她在一起曾經發生的嗅事。阿昌媽半躺在床上,听著很開心,,一直微笑著,有時還樂得笑出聲來。阿昌來了,她抬眼看了看阿昌,說︰「說曹操曹操到。阿昌這孩子,大小就是猴精,沒個正形,不過他人好,心善。」
小期愣了一會,安慰著他說︰「別傷心了,生老病死不由人,活再大的年齡也有走的一天,你媽亞視看點你這副難受的樣子,更不放心。你也別後悔了,現在想明白還不晚。想想怎樣讓你媽媽安心走完這一段路吧。」
阿昌嗚咽著,點點頭,這一刻,他覺得小期的懷抱是這麼溫暖,小期是這麼善良,他心里對她充滿了感激。
吃完飯回去時,小期對阿昌不再冷眼相向,開始熱情起來,還主動摟了他的胳膊,一起卿卿我我地回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