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一聲響,寒鐵鎖住的鐵門被打開,牢內極黑,朵朵幾乎要看不到內間的人的面目,只能隱隱約約的看見一個黑色的身影背著大門而坐。
「齊蒼還真是心急,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我納蘭子畫死麼?」那嗓音透著幾分淡淡的諷刺,不同于以往納蘭子畫那溫軟的嗓音,此刻嗓音沙啞低沉。
「出來……」牢門惡聲惡氣的嗓音再次響起。
「你不是如此心急的想要看著我死吧。」納蘭子畫的聲音淡淡的,似乎想要看到前面那嬌小身影的面目,卻始終感覺到那份淡淡的疏離,那模樣不像是帶他去刑場,反而像是在逃命一樣。
「快走……」朵朵也顧不得和納蘭子畫多說,冷冷丟下一句話,整個身子顫抖的更加的厲害,卻想著那鎖鏈的事情,微微回轉過身子,顫抖的小手打開那沉重的鎖鏈,整個身子一彎,納蘭子畫及時扶住朵朵那隨時都可能倒下的身軀。
「把門關上。」門口的兩個侍衛似乎尚在朵朵的控制之中,听到之後立馬將那大門合上,朵朵有些不支,一口鮮血噴出,融入墨黑的夜色里瞬間不見了蹤影。
「朵朵,你是朵朵……」這一次納蘭子畫終于見到了那面目,難怪會覺得如此的熟悉,竟然是朵朵,他的朵朵竟然冒著如此的生命危險來救他了。
「朵朵,別怕……」納蘭子畫一把握住納蘭朵朵的小手,不動聲色的想要將她拉至身後,朵朵的身軀繃得死緊,那一下納蘭子畫竟然沒有拽動朵朵。
「犯人跑了……快追。」不過走出牢門數十步的距離,急促的腳步聲立馬響起,夾雜著慌亂的驚喊聲。
「這邊……」朵朵恢復了幾分氣力,掙開納蘭子畫的禁錮朝著相反的方向而去。那是後門的方向,有一荷花塘,此刻正是荷花茂盛的時候,遠遠便可以聞見那沁人心脾的荷花香。
聯們保我能聯我。他像是在那里站了許久,墨黑的發絲上沾染了清晨的霧氣,目光死死鎖在納蘭朵朵的身上,似乎沒有看見她身邊的納蘭子畫一樣,「過來……」低啞的嗓音在夜色里彌漫開來,那破天的墨黑似乎隨時都會被黎明打破,黑瞳愈加的墨黑,黑到幾乎連夜色都要臣服在他身下,一貫的帶著幾分命令的強硬口吻,那般熟悉,熟悉到令朵朵渾身輕顫。
出了那牢門,朵朵也未松下心神,反而愈加的加快了腳步。
就該知曉自己這些小心思豈能逃得過齊蒼的眼楮,咬住薄唇的貝齒微微用力,血腥味彌漫,那疼痛她恍若感覺不到,齊蒼那般驕傲的男子是不能允許他人的背叛的吧,而她卻偏偏做了,而且是在他警告之後。
整個將軍府似乎已經全部蘇醒了過來,燈火通明的像是提前天亮一樣,錯亂的腳步聲幾乎從耳邊擦過,朵朵只覺得心跳的更加的厲害,卻是死死咬住唇瓣,千萬不能讓自己倒下。這麼快就被人發現了,想來是早有準備,只是沒有料到自己會用催眠的方法控制他人進入,鑽了個空隙吧。
朵朵並沒有說話,生怕一說話便會露餡,或者招來其他的麻煩,更何況她還要穩住心神,當初學習時老師說她很是天賦,而且意志力很強,只不過實習的機會太少,用起來才會如此的吃力,或者多嘗試幾次會好上很多。
朵朵沒有想到她會遇到齊蒼,高大的身影就那樣靜靜的凝立荷花湖畔,一襲墨黑色蟒金大袍,同色的黑色披風繡著幾只飛舞的蒼鷹,張牙舞爪,分外的冷冽過人。銀色面具散發著冷冷的寒光,黑瞳深邃不可見底,岑冷的薄唇似乎不經意的勾了勾,卻不見笑意,反而帶著刺骨的寒意。
朵朵牽著鐵鏈緊跟在身後,而暗示牢頭留下,那個牢頭是最難控制的,她雖然留有暗示,而且會再蘇醒後他會忘了這一段的記憶,不過她依舊有些擔心,心底隱隱的不安似乎更加的深濃起來,不知道為何,就是覺得不安。
朵朵的步伐不由的變得急促起來,臉色愈發的蒼白,連帶步伐也有些顫抖,果然還是太勉強了些,貝齒死死咬住唇瓣,鮮血的氣息在唇齒間縈繞開來,若然是高手的話此刻只怕游刃有余,而她竟然這般的牽強。
真的是子畫,朵朵心安了幾分,同時對牢頭和先前那帶路的侍衛下了暗示,牢門立馬拾起鎖住納蘭子畫的鐵鏈交到納蘭朵朵的手中,甚至還將那鑰匙取下放至朵朵的手心里,而那被稱作小李的侍衛依舊稱當帶路的任務,一人獨自走在最前方。
納蘭子畫冷冷凝望著那拉著他前行的嬌小侍衛,越來越覺得那身影有些熟悉,無奈她始終低垂著頭,讓他看不到她的真面目。
納蘭子畫站直了身軀,一步步出了牢房,即便是一身簡陋的囚衣,渾身的狼狽,那挺得筆直的身軀,那俊逸的面容依舊帶著皇室之人獨有的貴氣和驕傲。
納蘭子畫雖然高興,可也知曉現在不是敘舊的時機,當下攬著朵朵的腰身快速融入夜色之中,他被關了許久,而且受了不輕的傷,此刻雖然殘留著幾分內力,不過帶著一個人顯然也很是吃力。
齊蒼的眉色陰冷幾分,目光帶著幾分冷冽的殺意掃過納蘭子畫握住朵朵小手的地方,「過來……」依舊是低啞的嗓音,那般平靜,平靜到令人心顫。
「齊蒼,別以為我會怕你。」納蘭子畫聲音也冷了幾分,感覺到朵朵微顫的身軀,還以為朵朵是在害怕。
齊蒼也未理會納蘭子畫,從頭到尾連個眼神都沒有,似乎直接將這個人當做沒有存在一樣。
朵朵只覺得心中隱隱作痛,就那樣的疼痛著漫無邊際,齊蒼的眼神讓她想起初次在城牆上那遠遠一望一樣,陌生到讓她心痛,他要放棄她了麼。其實不是沒有想過最壞的打算,可是放在眼前卻覺得自己有些難以接受,是真的愛上了吧,那個男人從來都不給她逃開的機會,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一點點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