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嚓!」沉重牢門的關鎖使紅惜淚眸子里最後一縷光線的散去,漆黑的地牢潮濕沉悶的充斥著最血腥的味道。艷麗的紅裝在這黑暗中也顯現不出它美艷的模樣,一條條粗大冰冷的鐵鏈將紅惜淚緊緊捆縛木架子之上。
手腕被粗糙鐵鏈摩擦,嬌女敕的肌膚滲透出絲絲縷縷的鮮血。狠戾如鷹隼般的眸子始終沒有闔上,她會等待,不過是一天的時間,十二個時辰罷了。她會等,她會親眼看到凌夜功虧一簣的慘敗下場。
「鈺兒,她在嚇唬我對不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精心部署,她活不了的,她中了續命蠱,她的壽命注定要轉嫁給你,能夠活下去的也只有你而已!她在騙我,她只是瘋了在騙我!」撕裂了那一層層薄如蟬翼的紗幔,瘋狂地,瘋狂地低吼著,凌夜在努力安撫自己焦躁不安的心。www.fyxs.net他相信他的能力,他相信他的部署,那女人,那女人若真的有本事,她早就解除了蠱毒,而不是夜夜嘴角溢出蠱毒發作的鮮血。還剩一天而已,她要如何,她要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
「公子,您真的決定了?」說話的妖媚女人正是春風樓接單子的媚娘,依舊是一襲單薄的嫵媚黑裙,玲瓏的身姿散發著成熟女人的魅力。妖冶的眸子凝望眼前男子,一縷的擔憂劃過眼底。
「是啊,決定了,她既然要冒險,我又怎能不陪伴?畢竟是我錯過了她不是嗎?這一次的,我若再錯過,她的心里就永遠不會刻上我的影子。」婆娑樹影傾瀉窗欞,宛若美玉的手掌緊握最鋒利的長劍。他不喜歡鮮血的味道,因為那艷麗的色彩會將他喜愛的白色浸染。不過,若是為了她,他寧願身穿一襲血染的紅衣也要跟她在一起!
她說她冰冷,她說她殘忍,只有他才能看得見,為她解除蠱毒之時,她眸底埋葬的悲傷。她是舍不得那個孩子的吧?不管她為什麼突然狠戾地要他不顧一切的解蠱,可是他卻能清晰感受到她對那胎兒的愛。
如果,如果可以,她是絕對不會傷害這個孩子的……紅惜淚,如果他們都不能發現你的美,你的好,請給我最後一次機會,我會好好的心疼你,我會好好的將你捧著手心愛戀。你不是殘忍的女人,你不是冰冷的女人,那是因為你沒有可以依靠的肩膀,給我一次機會,就一次,你說,好不好?
斗轉星移,一夜未曾闔過的眸,一夜未曾垂下的目,血絲深深布滿兩雙散發不同寒氣的眸子。在孤月再一次升起的時候,緩緩,緩緩抬起……
「到了。」干澀的吐出沙啞的字眼,凌夜扶住冰冷玉床起身,手掌撫過床榻女子安睡的睡顏。俯身,干裂的唇,溫柔地拂過她蒼白唇瓣。如果,如果紅惜淚與紅陌溪的極陰之血都不能讓鈺兒醒來,他之前遍訪名醫,用各種手段掠奪靈藥為鈺兒續命的日子也已經徹底結束。
紅惜淚的極陰之血是他最後的希望,如果沒了極陰之血,鈺兒會迅速衰老而死去,到時候,他生命里最後的一縷陽光也會消散的無影無蹤。
團。幻裁,團裁。「到了,紅惜淚是到了你該上路的時候了。黃泉路上,會有你我的孩兒為你作陪,下一生,我凌夜下一生若能尋到你,做牛做馬,任你差遣。」已經忘卻了用凌夜身份流淚是什麼滋味,那淚有多苦?不記得了,再苦,也苦不過他此刻心底的痛楚。
絕決起身,不帶了一絲留戀,兩個女人他只能愛一個,兩個女人,也只能活一個。發過誓會讓鈺兒醒來,他發過誓會好好的愛她!鈺兒等我,等我……
「 當!」沉悶的鐵門開啟,火焰熊熊燃燒跳動,眼前男子終于出現在了她的眸底。同樣干裂的唇輕啟,沙啞的聲音失去了它原本勾魂的味道︰「你來了~」
「紅惜淚,時辰到了。」默默地,卻重若千斤的吐出這句話,走近,熒熒火光的跳動,將她雪白肌膚映照,沾染了灰塵呢。她本應是完美的瓷器不是嗎?手中絲帕用清水打濕,鳳目不帶一絲漣漪的望著她,一點點的拭去她臉上污漬。
「是啊,時辰到了,是我看你一無所有的時候了。」她笑得詭異,笑得妖嬈,猩紅眸子漾起的笑意,讓凌夜心肝顫動。他不喜歡看到她狠戾的表情,他不喜歡看到她怨毒的瞪著他的模樣!她難道不知道,他已經許了她下一世?
「紅惜淚,對不起……」絲帕拭去了紅惜淚臉上最後的灰塵,她的臉依舊完美無暇,傾城如仙,妖孽若妖。輕靠在她的耳邊,終于說出了壓在他心頭的三個字。是的,對不起,只能許來生了,他真的只能許她來生了。
「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是我瞎了眼,迷了心愛上了傻子。」眼淚,不會再涌出了,她發誓,她絕對不會再為眼前男人留下一滴眼淚!
「就算你沒有愛上,你也永遠只有死一條路……」手中玉瓶已經對準了紅惜淚的心髒,馬上,他為紅惜淚種下的續命蠱即將破體而出,到時候他只要將那極陰之血的精華渡入鈺兒體內,一切即將大功告成。
垂下了眸子,他似慈悲的神佛,然而,任憑火焰嗶剝跳躍,任憑孤月閃現寒光。那本應破體而出的蠱蟲卻遲遲沒有動靜。
眉,一點點擰起,手中緊握的玉瓶在顫抖。嘴角的冷笑僵硬的扯動,凌夜低啞出聲︰「紅惜淚,告訴我,你做了什麼?」
「怎麼時間過了嗎?我體內的蠱蟲沒有破體而出嗎?」嘲諷的譏笑蕩漾眸中,心,麻木的已經不痛了。波光瀲灩,她的眸子妖嬈地詭異,故意吐出最輕微的話語,就是看他心碎如死的模樣。
「凌夜大人難道不知道,蠱蟲能種,也能解……」
「你說什麼?!」仿若晴天霹靂,凌夜此刻才真的覺察到了冰冷。「怎麼會?你明明昨夜還因蠱蟲發作而吐血,今日又怎麼會將蠱毒解除?你在騙我,你在騙我!」
「哼,騙你?我又何須與你一般遮遮掩掩靠謊話度日?你難道忘記了我月復中有一條孽種,這孽種竟然還能救我的性命,這是你永遠沒有想到的吧?」
猙獰的表情布滿臉頰,她就像是最毒的蜘蛛,殘忍地將求偶的對象吞咽下月復,桀桀冷笑回蕩地牢,紅惜淚放肆狂嘯︰「凌夜,你永遠不會想到你會今時今日,你所做的一切早就被我毀了!沒有續命蠱了,你的愛人注定要死!」
「如果鈺兒要死,那麼,你體內的胎兒就借我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