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這一路是怎麼跟著過來的,敖文琦腦子里一直渾渾噩噩的恍惚著,待到赫連逸楓經過搶救送進病房,她才像是做了一場可怕的夢一般,驚恐害怕的瞠著氤氤氳氳的雙眼看著依舊在暈迷中的男人——
俊美的臉龐蒼白得讓人心驚,雙頰微微凹陷,曾經性感的薄唇輕輕抿著,同樣看不到一絲血色,高大的身軀被藍色的被褥掩蓋,靜靜地躺在病床上,往日里朝氣蓬勃神采奕奕的男人此刻變得死氣沉沉奄奄一息,如此大的反差,讓敖文琦不知道該拿什麼態度對他——
「不用了……讓她走吧……」赫連逸楓滿眼悲戚的看著快速消失在門口的那抹倩影,苦澀的輕喃。
「他……為什麼會胃出……血……」敖文琦聲如蚊吶,本是不想問的,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他……有沒有怎麼樣?醫生怎麼說的?」
「你——」敖文琦的心因為這三個字而狠狠抽搐了下,隱隱泛痛,她不由自主的用生氣的眼神責備黎晞的口沒遮攔。
「喂,敖文琦你……」黎晞急叫,抬步就要去追。
「我……」敖文琦頓時被噎住,咬唇瞪著似是有意刁難她的黎晞,微惱的冷哼︰「隨便問問,不說就算了。」
「火葬場!」黎晞冷冷瞪著一臉木訥的小女人,恨恨的吐出三個字。
「這已經是第二次搶救了,你認為他還能有幾次好運?我看他是不想要命了,經過兩個小時的搶救,把他送進病房,我只是上個洗手間而已,出來病床上就沒他的人影了,以為自己是鐵金剛啊!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說到後面語氣都有些憤然,黎晞沒好氣的看了赫連逸楓一眼。
「連續半個月每天只喝咖啡和白蘭地,還沒日沒夜的工作,你來試試,看你的胃要不要出血。」黎晞說起來就來氣,恨恨說完,又用不贊同的目光盯著敖文琦,說︰「敖文琦,差不多就得了!你把他都折騰成這樣了還不夠嗎?就算他有錯,懲罰就好,不用往死里整吧!」
「那送哪里?是讓武醫生——」去家里嗎?敖文琦疑惑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黎晞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
「黎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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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
不管是怨他也好,恨他也罷,在她內心深處,她不要他死!
他不怨天不怪地,他只恨他自己,是自己把她硬生生的推進別人的懷抱里,是自己給了她滿身傷痕,他現在終于也嘗到了被深愛的人遺棄的滋味,他的心很痛,不是痛自己,而是心疼他的小女人,她曾經滿心絕望的對他說——
他好恨自己,恨自己發現得太晚,在失去她之後才知道自己已經非她不可!
他期盼著她能來看他一眼……哪怕只是一眼啊……
他每天等著、盼著、奢望著,長時間的聳立在窗口看著醫院大門,雙眼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只是一眨眼的瞬間,就會錯過什麼……
只怕他現在就算窮其一生,也再難以挽回她的……心!
聯們保我能聯我。可是沒有!她沒來!他還清清楚楚的記得她親口說過——‘別人’的事,與她無關!而那個‘別人’,就是他!
听見開門關門的聲音,敖文琦立刻回過神來,睜著一雙淒楚可憐的大眼楮茫然的看著向她走近的黎晞,嗓音微微顫抖哽咽,焦急的問黎晞——
所以,現在的她,不會再管他的死活了,她現在有了寶寶,有了愛她和她愛的男人,還有一個溫暖的‘家’,她很幸福,她很快樂,她……很好!過得很好很好!
敖文琦蹙眉看著黎晞,怎麼就是她折騰他了?她什麼時候要他不吃飯不睡覺的?她什麼時候要他拼命喝酒灌自己的?她什麼時候把他往死里整了?
無法形容當看見他吐血時的那種恐懼感,與當初在那個雨夜里,她以為他被大樹壓到時一樣恐懼。
更何況,如今的他,即使病死了,也無法換取她的一絲憐憫,她甚至連一個眼神都吝嗇于他,他的小女人,走得那麼快,走得那麼決絕,走得那麼毫無留戀……還能追得回來嗎?
最後兩個字,讓敖文琦啞口無言,雖然她不認為自己有錯,但還是忍不住心虛的垂下了小臉,不管怎麼說,也不管誰對誰錯,現在躺在床上暈迷不醒的男人,的確是被她給氣吐血的……
正想反駁,眼角余光卻瞥見病床上的赫連逸楓眉眼微微顫動,像是有悠悠轉醒的跡象,敖文琦想也沒想,立刻抓起自己放在病床櫃上的小包包,轉身就頭也不回的往門口疾走,像是落荒而逃一般……
氣若游絲的聲音,從病床上響起,黎晞踏出去的腳步立刻收回,急忙回身看著已經醒過來的赫連逸楓,安撫道︰「你別急,我去給你把她追回來——」
留住她的人,留不住她的心……有何用?
黎晞卻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斜睨她︰「我什麼?我說的都是事實,我只是嘴巴狠,不像你,心狠!」
黎晞定定的看著她微慍的小臉,無奈的輕嘆一聲,然後看向赫連逸楓,黎晞眼底布滿焦慮,語氣凝重的說︰「胃出血,醫生說他要是再吐一次就不用送醫院了。」
黎晞眸光淡然的看了眼病床上暈迷著的赫連逸楓,然後再看向敖文琦,有些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撇了撇唇,淡淡譏諷道︰「你這是關心他?」
黎晞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敖文琦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無措的攪著手指默默的守在赫連逸楓的病床前,噙淚的雙眼痴痴看著暈迷中的男人,泫然若滴的模樣我見猶憐。
黎晞重重的吐了口氣,手指輕輕捏了捏眉心,語氣有些疲憊——
——‘幫我!赫連逸楓,你是我的丈夫,我要你幫我,我要你站在我這一邊,你,能做到嗎?’
——‘赫連逸楓,這輩子,我‘最後’求你一次,幫我!’
她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