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好像定住了一樣,就那麼看著閔宗澤將一箱又一箱的海鮮搬進了酒店的冷凍室。
也許是工作太過投入,閔宗澤一直都沒有發現她。
這麼冷的天,夏天卻看到他額頭上細密的汗水,他用衣服袖子模了模臉上的汗水,繼續將海鮮的箱子搬進去,
****************************
「……」
「……」
「……當初我們離婚的時候,我就提醒過你,你為什麼會讓那個女人佔了這麼大的便宜呢……」
「……我還沒有忘記……」夏天呢喃著。
「……閔宗澤,你活該!你落魄了,是報應!是你拋棄我的代價……我……我應該高興。」
「不可以!」
「不!」
「為什麼?」
「從頭開始什麼?」
「你先坐一會,我去洗個澡。」
「你去哪里?」夏天沒有回答,反而反問了他一句。
「你和你母親感情還真是好啊,這麼久遠的東西,你都替她保存著。」
「你怎麼想到買海鮮了,這個賺不了幾個錢吧,而且還受氣。」夏天想到了那個過分的酒店采購主管。
「你怎麼還不走?」
「你想知道什麼?」閔宗澤似乎被她吵到了,放下了吃了一半的碗筷,就那麼看著夏天。
「你才三十出頭,以你的能力,還有你留給我的錢,我想你會重新取回恆盛的。」
「你有話就說!」
「你母親喜歡的?」夏天一听故事內容,就知道是閔母的喜好,隨隨口問道,
「你珍藏了那麼多的老唱片,難道你都不听的嗎?」
「你的背叛,我……永遠,無法原諒!」
「其實,我真的不餓……」
「去吃大排檔好不好?」
「去哪里?」
「只是什麼?」他咄咄逼人,「我只是……很難受。」
「听!但是吃飯的時候不听。」
「呃……那是什麼意思?」
「啊,我想你沒有吃飯,所以……」
「喂,你和我說說話好不好?」
「嗯。」
「嗯。」
「地板涼!」閔宗澤提醒道。
「夏天……」
「夏天!你在憐憫我?」他的目光危險。
「夏姐……」
「好像是販魚的,你不會認識這種人吧?」
「對……對不起……」
「就你一個人住?」
「就是重新開始創業!」
「干什麼不受氣?」
「影響食欲!」
「快點吃,吃完了,我送你回去。」
「快點開走!」
「快點走,別擋了客人的車。」
「我不餓,你吃吧。」
「我只是……」
「我和曉倩他們在外面吃過了。」
「我恨你!」
「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憐憫!」他傾身向她,夏天的身體後仰,抗拒著他的靠近。
「我要你愛我……」他傾吐著,聲音如絲,纏住了夏天的心,夏天整整的看著他,一時無法思考。
「我跟你來,確實有話要對你說。」夏天想起正事來,心情變得沉重了起來。
「我送你回家!」
「把門打開,我要上車!」
「無法原諒!」夏天一把推開了閔宗澤,力道之大,讓閔宗澤的後背重重的撞擊到了後面的櫃子。
「時間還早,我還沒有吃飯,以前去吃飯吧。」夏天撒謊道,「你吃飯了嗎?」
「是誰剛剛說肚子餓的。」閔宗澤在廚房忙乎了那麼久,她大小姐一句話說不吃就不吃了。
「是!一個酒店的工作人員都可以對你大呼小叫的,你怎……」
「沒有!」
「洗衣服,做家務,做飯,縫補……女孩子會做的我都會做,女孩子不會做的,我也會做。」
「溫蒂?」
「愛我……」
「父親死的早,我母親把我當女孩子養的。」
「男人的事業不僅僅代表金錢,特別對于白手起來的阿澤來說,它更是一種寄托。……所以,才會將錢攥的那麼緊……」
「背叛?永遠……無法原諒?」
「落魄?」他冷笑。
「這是秦腔《三娘教子》(1934年勝利公司唱片)。講述的是一個守寡的母親含辛茹苦將兒子撫養長大,兒子科舉中第,終歸故里的故事。」
「那個人是誰?」
「那個,你沒想過從頭開始嗎?」
「那你為什麼說你沒有吃飯。」
「那我可不可以听唱片!」
「那里不衛生,去我住的地方,我做給你吃吧。」
「高興!」
……
……
……
……
……
一時間,很多的記憶襲來,
七年的婚姻,他們好像搭伙過苦日子的男女。
為了一個男人傷害了自己的身體,從此身體不再完整,就像靈魂丟掉了一塊似的。
為什麼方小蓮做了這麼過分的事情,閔宗澤居然就忍下了這麼一口氣?
也許,他們都不了解彼此。
他們的結婚紀念日,他的背叛,她的痛,在那個落雪的夜晚,她的後腳跟磨出了血泡,就像那個灰姑娘的姐姐我,為了床上水晶鞋割掉了自己的後腳跟。
他的手粗糙,撫模在夏天的臉上,像是砂紙的摩擦,夏天的皮膚在戰栗,他的臉一點點的靠近她,夏天瞪大了眸子看著他,
他穿著工作服,身上有汗水,有污漬,還有魚腥味……
公司新來的老總,據說是總部空降過來的「繼承人」。
剛剛那個負責采購的主管,走出來,見這輛運海鮮的車子還沒有開走,很不尊重人的吼了起來,
別人都說灰姑娘的姐姐是愛慕虛榮,夏天卻覺得那是對王子的愛,否則,她怎麼會傷害自己的身體?
午休的時間,夏天去樓下的星巴克喝咖啡,就踫到了靜雲還有閔母。
原來她的演技那麼好,居然把自己都騙了!
吻那麼灼熱的印在她的唇上,像是烙印,燒痛了她的唇……
在日本的時候,閔宗澤的手藝,夏天可是喜歡的不得了。
夏天一路的跑,一路的跑,她好像回到了一年多前,
夏天從來都沒有見過她,不過那個新來的拉總听了夏天的歌,就被夏天的歌聲給迷住了,然後夏天又被人從角落里拉了出來,重新粉墨登場了。
夏天仰頭看著黑漆漆的無光的夜空,淒涼的笑,
夏天卻不在意,听完了一遍,又放了另一遍。
夏天又被丟到了角落里,她倒是樂得清閑。
夏天听到,一時覺得心酸了起來。
夏天心里猛地一驚,就朝車子疾走而去。
夏天想想心里就很的牙癢癢的。
夏天想想,自己還真是走狗屎運。
夏天打量著閔宗澤的住處,好像走進了閔宗澤的內心一樣,她發現她不了解這個男人。
夏天拗不過面前的男子,一顆米粒一顆米粒的往自己的嘴里送著,不時的偷看幾眼閔宗澤,偷看的目光卻總是會被閔宗澤敏銳的黑眸捕捉到,
夏天挑眉看著這個男人,刮目相看道,「我從來都不知道你會做飯也,而且還做的那麼好。」
夏天捉模不透閔宗澤的心思,只能試探性的,小心翼翼的問道,「……還有,你不是說恆盛的制度很好,就算你不在,恆盛也可以正常運作嗎?那方小蓮怎麼把恆盛奪走的?」
夏天放在老式的唱片機上,放出了音樂,夏天抱著膝蓋,坐在地板上,心生蕩漾的听著這首熟悉的,快要烙印到骨子里的歌曲。
夏天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溫蒂,頗為驚訝。
夏天用心中的恨壓制住那快要掙月兌出來的恨。
夏天的心里一串的疑問,對面的男人卻根本就不願意給她解答。
夏天看著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夏天突然想到了閔母的話。
夏天粗略的數了數,差不多有十幾箱。
夏天臉色一沉,暗叫一個,
夏天被他看得心里發毛,低沉了聲音,「我只是不願意看到你如此落魄的樣子。」
夏天說完,繞道了另一邊,瞧著車門。
她停住了腳步,大口的喘息著,「我沒有忘記,我沒有忘記……沒有,沒有……」
她恨閔宗澤!
她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一身的紅,黑色的絲襪,斷面的高跟鞋,她的頭發已經張長,柔軟的披在身後,臉上沒有化妝,就那麼難受的看著他。
她站在車位,敲了敲車玻璃,閔宗澤搖下了車玻璃,冷冷的問道,「什麼事?」
她這麼極端的警告著自己。
如果不想再一次被傷害,那就不要愛了,那樣子就沒有人能夠傷害到自己了。
開心是假的,不痛是裝的!
當所有的人都認為這位新來的老總對夏天有意思的時候,這位老總卻開始高調的追滿月。
很快,滿月的風頭就蓋住了夏天,成為了環球的緋聞女王了。
恨他的背叛,恨他的拋棄,恨他……讓她成了孤苦無依的靈魂。
方小蓮那個女人把自己的婚姻給攪和散了,終于嫁給了閔宗澤,為什麼又不珍惜?
無關情愛,殘酷的現實生活逼迫著他們不斷的努力再努力,以求得在鋼筋混凝土的都市森林中求得容身之所。
梅白俗九四梅九。是夏金最喜歡的曲目,經常和早熟的夏金混在一起的夏天,經常在夏金的房間里听到這首經典的歌曲《卡薩布蘭卡》。
曖昧還沒有點燃,就被澆了一盆冷水。
最刻骨銘心的,莫過于閔宗澤和方小蓮的畫面,他們糾纏在一起的**,他們的充滿了**的喘息……像是孫悟空頭上的緊箍咒,箍的她的心流出了血,
最深的背叛,那麼傷痛的記憶!
有淚在臉頰滑落,
有濕熱的液體涌上了眼眶,夏天忙將視線移到了車窗外。
正當兩個人被對方吸引住了目光,久久都錯不開視線的時候,一個女人的生意打算了兩個人人,
此刻,她似乎能夠更深刻的理解這句話。
永遠,永遠,永遠,都無法忘卻的記憶。
溫蒂見夏天剛剛一直看著不遠處一個做下等工作的男人,心生好奇的望了過去。
然後她又翻看其他的照片,忽然一首很熟悉的唱片的名字映入了她的眼簾——卡薩布蘭卡
砰的一聲,應該很痛,閔宗澤卻只是看著那個女人,她的眸子被深刻的痛楚染紅,倒影在他的眼中,成了最悲戚的畫面。
而他自己呢……
認清楚了自己的心,夏天再也不和閔宗澤有任何的接觸了。
轉身,她逃也似的離開。
還有閔宗澤是怎麼回事?
那個主管還在吼,閔宗澤無法,只好給夏天開了車門,車子很高,夏天將手伸了過來,閔宗澤拉了她一把,夏天便坐在了他旁邊的位置。
那種痛,她受不了,受不了!
閔宗澤一個字沒有說,只看了一眼夏天,上了車,發動了車子。
閔宗澤去臥室拿了換洗的衣服,走進小浴室沖澡。
閔宗澤發現他竟沒有勇氣追出去。
閔宗澤吃著飯,根本就不搭理夏天。
閔宗澤听著她的話,酸酸的,凝眸看了她幾秒,說道,「我去做飯。」
閔宗澤拎著這個女人,直接拖到了飯桌旁,將碗放在她的面前,筷子塞到她的手中,
閔宗澤換上舒服居家服,就看到夏天跪在他的手機的老唱片前,正在翻找著,像一個發現了新奇大陸的孩子一樣。
閔宗澤的住處是靠近碼頭的一處小公寓里,空間不大,閔宗澤卻收拾的緊緊頭條,一點都不像一個男人的家。
閔宗澤的目光如鷹一般的鎖著她,他的手撫模著她的臉龐,她的眸子里又驚慌又害怕,
閔宗澤突然感覺,他們已經是兩個世界中的人了。
閔宗澤終于干完,關上了冷藏車的後面,視線不經意的朝夏天的方向一瞥,只一眼,閔宗澤就定住了視線。
閔宗澤見夏天坐穩了,發動了車子,離開了酒店。
閔宗澤走出了廚房,就看到了夏天輕輕的搖晃著身體,坐在老式的黑膠唱片機前,听的十分的專注。
閔宗澤走過去直接關了,「吃飯了!」
閔宗澤走過去,夏天被他嚇了一跳,手中的唱片掉了下來,
閔宗澤走進去,將剩下的海產品拿進了廚房,然後對站在小客廳的夏天說道,
閔宗澤重復著夏天的話,心慢慢的沉入了深海,窒息一般的痛苦擊潰了他。
「今天不宜出門!」
「嫂子……」
閔母,她可以不顧,直徑走人。她的前小姑子,她就不能這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