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
敏敏不會說話,但是絕對的人小鬼大,她睜著淚朦朦的眼楮,用手指著母親,又給女乃女乃看看自己的手背,然後又指著夏天,嘴里依依呀呀的,向女乃女乃告狀著。
「呃……」
「……
「……」
「……可惜,我不大喜歡二胡,總感覺太悲傷了。」
「《二泉映月》是二胡曲最著名的一首曲子,其實二胡也可以演奏出很多歡快的曲子。」閔宗澤看著那張照片,眼神帶著一種感傷。
「不早了,媽回房睡了,你也早點睡吧。」
「習慣了!」
「他出門了。」
「你……沒事吧?」
「你會拉二胡?」夏天看著牆上的照片,驚詫的問道。
「你去見什麼人了?」
「你呀,又想讓女乃女乃來訓媽媽對不對?」她坐在沙發上,女兒就躺在她的懷中,撕扯著她的衣服。
「你怎麼喝了這麼多酒?」
「你給我拉一曲好不好?」夏天被閔宗澤勾起了興致。
「你說的是《二泉映月》吧。」
「你還笑?」
「其實,有些事情,你可以和我說。」
「去做什麼了?」
「去換藥的時候,姜醫生說在修養一個星期就沒事了。」
「叫媽媽,就給你女乃喝。」
「嗎……」
「呃……」
「嗚嗚……」
「呵呵……」
「咯咯……」
「哎呦,哎呦,我的小心肝,誰都不準踫……」
「哦……」
「哼,中國人,辦點事情哪個不得喝酒。」閔宗澤扯掉了脖子上的領帶,煩躁的說道。
「唔……啊……」
「啊……」
「啊……噢……」
「啊……敏敏,痛。」
「啊啊……」
「嗯……嗯嗯嗯……」
「嗯。」
「嗯嗯……我听過《二泉映月》,感覺好悲傷。」
「天呢,我怎麼起的這麼晚?」
「女乃……」
「她的腿好點了嗎?」
「她餓了嘛。」夏天輕輕的說。
「好了,好了,給你喝女乃。」
「媽,她怎麼了?」
「媽,對不起,我起晚了。」
「媽,我當然沒有爸拉得好,我不過只是學了一點皮毛。如果爸不是死的……」
「很晚了,我累了。」
「我只是想到我的父親,和你無關。」
「我媽做了很多份工作,我也從小就開始打工了。」
「我沒事!」他不讓夏天扶,自己一個人走上了樓。
「我說了,我累了!」
「才八點呢,太早了,現在睡了,半夜又睡不著了。」
「敏敏,不哭,女乃女乃,待會打她!」
「敏敏,你剛剛喊我什麼?」
「敏敏,松開手!」閔宗澤忙捏開女兒的小手,將她手中的頭發拿出來,不讓她在抓,「啊……」
「早飯給你留著呢。你先去喂敏敏。」閔母依舊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樣子。
「是你今天晚上不願意理人。」
「有幾個朋友要見,今天晚上可能會回來的很晚。」
「來,咱們去吃好吃的去,不給他們吃!」
「每個人的心都有一個地方,那里拒絕任何人的進入!」閔宗澤看著夏天,沉郁的訴說著。
「沒女乃!」夏天一句話將她頂了回去,「媽……女乃!」她扯著夏天的腿,裹著手指頭,吧嗒吧嗒的吮吸著,「媽……女乃……」
「沒有……」
「生氣了?」
「看什麼呢?」
「睡吧!」閔宗澤不知道何時走了過來,拍了拍夏天的肩膀說道。
「那不是很辛苦?」
「那為什麼對我這麼冷淡?」
「那你繼續想吧。」
「那我不問!」
「閔宗澤,我發現你會的東西好多啊。你小時候不是家庭條件不好嗎?」
「阿澤……」
「阿澤呢?」
「阿澤,你怎麼了?」
「阿澤,你還是沒有你爸拉的好。」
……
……
……
……
……」
一聲低吟一回首
一曲畢,
三個人又玩了一會兒,閔母這才把敏敏帶走,夏天也疲倦的跟著閔宗澤回了他的臥室。
兩個父母互相看一眼,什麼都不說話了——回去在教訓這個小丫頭!
舉目無親友
書房的門打開,閔宗澤率先走了出來。
他們大部分時間都住在夏天的房子里,夏天在閔宗澤的臥室住的次數屈指可數。
他和母親的生活就是一場殘酷的戰斗。
他在櫃子旁站了很久。
他坐在床沿,撫模著父親留下的二胡,想象著當年坐在院子的小板凳上,听父親下工回家,喝點小酒,拉上一曲的情景。
他沒有時間!
他的聲音陡然提高。夏天被他嚇了一跳,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看著他的眼神怯怯的,
但是,這個小東西越來越可愛,想不寵著她,都感覺在犯罪。
你一定要保佑她們。
你在天上看到了嗎?
兒子很幸福,很幸福。
可是閔宗澤太忙,太累了,他一睜開眼楮,就有無數的事情壓下來,他哪還有事情去想自己苦不苦,累不累?
吃過了晚飯,夏天在廚房洗碗,收拾廚房,閔宗澤被閔母叫到了舒書房兩個人不知道在說什麼。
听琴聲悠悠
吹動著他的青衫袖
四野寂靜
夏天不願意打擾他,坐在那里也跟著沉默起來,耳邊還回響著閔宗澤的拉的二胡曲,還有閔母的小調。
夏天不敢再去惹他,走進了浴室去洗澡。
夏天倚靠在閔宗澤的肩膀上,半眯著眸子淺寐,敏敏白天睡了不少,晚上精神的不得了。
夏天去了閔母的房間,發現女兒正在床上裹手指頭玩,出奇的安靜。不過一見到夏天,她就又鬧騰了起來。
夏天嘴中哼著歌曲,溫柔的嗓音在敏敏的耳邊回響著,敏敏就在那旋律聲中,眼皮漸漸的沉重了起來。
夏天在孕嬰書上看到過一個孕嬰專家的話,她說晚上不要喂孩子太多次,這樣子不利于睡眠。
夏天在閔宗澤的房間里轉悠著,牆上掛著閔宗澤各個時期的照片,有打籃球的,有練空手道的……還有演講的,辯論的,還有拉二胡的……
夏天心里有些氣,卻又不好發作,她爬上床,躺在閔宗澤的身邊,翻了個身,背對著她,拉上了被子,然後閉上了眼楮。
夏天急忙沖掉身上的沐浴液,穿上衣服,剛要走出去,外面就傳來了歌聲,是閔母的聲音。
夏天抱起女兒,先給她喂女乃,心思卻不在女兒的身上。
夏天拖地的動作一下子停止,她怔了怔,回眸看著那個可憐巴巴的看著自己的孩子,
夏天杵在那里,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夏天的一顆心,就那麼為那個男人懸著。
夏天的心也跟著難受了起來,淒切的琴聲還在耳邊回響著,在這寂靜的夜晚里……
夏天給他撥打手機,他不接,發短訊,他不回。
夏天見情況不對,這可是在婆婆家,她要是虐待敏敏,閔母又的給她臉色看了。
夏天走下了樓,還沒有走進閔宗澤的身邊,就聞到了他一身的酒氣,
夏天走了出來,來到了閔宗澤的面前,見他的手正撫模著二胡,細細的,表情極為深情,好像那把琴是他心愛的女人似的。
夏天蹲來,誘騙著,敏敏伸出手去,就要抓夏天的咪咪,夏天躲開,不讓她得逞,
夏天輕輕的拉開了門,就看到床沿上閔宗澤正在拉二胡,神色悲切,閔母站在月下,對著窗戶,唱著那傷感的樂曲,聲音清越,再仔細看,早就淚流滿面,
夏天迅速的洗漱穿衣,跑下樓,發現閔母她們早就吃晚飯了,正在廚房收拾。
夏天還坐在床沿上,並沒有動。
她仿佛回到了過去,江南的小鎮,四合的院子,院子里栽著一棵大樹,敞開的木門,不遠處就是一座石橋,橋下是流水……
她發出依依呀呀的聲音,類似于小貓一樣的聲音,夏天故意假裝看不見。
她可憐巴巴的看著夏天,夏天裝作看不見她。
她吃飽了,又在夏天的懷中撲騰,夏天照顧了這個小家伙一天,早就疲倦了,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她將女兒從學步車里抱出來,敏敏這個小人精立刻不哭了。
她怕吵醒了閔母,不敢大聲的喊,壓低了聲音。
她眨了眨眼楮,很快就睡了過去。
她見母親在睡覺,一會兒拍拍她的臉,一會兒親一親,見母親沒有反應,她直接過來拉扯她的頭發。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夏天看了看牆上的時鐘,依舊晚上11點了,女兒早就睡著了,閔宗澤還是沒有回來。
宛轉又上小橋頭
屋子里最多的東西,就是證書和獎狀之類的東西,然後便是書,各種各樣的書,不過大部分都是夏天不喜歡看的書,厚厚的,擺了滿滿一個書架。
歲月消逝人煙留
平生事啊難回首
年少青絲
怕提起了母親的傷心往事,閔宗澤沒敢繼續說下去。
惟有這琴弦解離愁
憔悴琴魂作漫游
所以,晚上敏敏如果還想喝女乃,她是不給喝的。
揮舞著小手,非讓夏天抱。
接近12點的時候,樓下總算是有了動靜,夏天忙推門走了出去,就看到了正在換鞋的閔宗澤。
操琴的人
敏敏剛剛喝了一頓了,不過她想看電視,所以喝的不多。
敏敏可憐兮兮的看著她,
敏敏在閔宗澤的腿上撲騰著,樂呵呵的笑個不停。夏天輕輕的捏了捏她的臉頰,完全拿她沒轍。
敏敏坐在學步車里,想喝女乃,夏天生氣不給她喝。
敏敏打了一個飽嗝,夏天不讓女兒在吃了,她抱起孩子,輕輕的給她順著女乃,不讓她漾出來。
敏敏見母親不給喝女乃,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是《二泉映月》的旋律,淒切哀怨。
是何人在黃昏後
晨昏常相伴
此刻,她軟軟的身子就躺在自己的懷中,黑眸眨啊眨啊,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就那麼安靜的看著夏天,小手抓著夏天的**,無限滿足的樣子。
步履遙遙出巷口
淡淡的月光
燈火微茫映畫樓
爸,
爸,兒子也有老婆,有孩子了。
現在回想起來,那個時候真的很苦。
石板路上人影瘦
第二天,夏天起身,發現身邊的床鋪早就空了。她看了看床頭上的表,已經8點了。
背著琵琶沿街走
苦樂總相守
苦伶仃
榮辱沉浮無怨尤
榮辱沉浮無怨尤
見到夏天又在給孩子喂女乃,閔宗澤聲音有些嚴厲的說道,「不是剛剛喝完女乃了嗎?你怎麼又喂她?」
試問知音何處有
趁著閔宗澤去洗澡的機會,她打量著這間房間。
身背著琵琶沿街走
轉瞬已然變白頭
那個時候,他們雖然過得清貧,卻很快樂。
那首曲子,在閔宗澤的母子心目中,一定有很重要的地位吧,否則兩個人不會听傷了心。
閔宗澤下了樓,看著女兒,女兒看到閔宗澤又精神了起來,咿呀呀的口齒不清楚的說個不停。
閔宗澤似乎情緒很不佳,夏天卻並沒有發現,只覺得想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的新奇。
閔宗澤剛剛洗過,浴室里一片氤氳,十分的暖和,夏天月兌下了衣服,在淋浴下沖澡,洗了剛一半,她就听到了淒厲的二胡聲。
閔宗澤卻不說話,只是看著照片,眼神有些淒厲。
閔宗澤听到了她平穩的呼吸,懷中是她溫軟的身子,鼻翼處是她的味道,他心中的悲傷和惆悵就這麼被這個女人給撫平了。
閔宗澤接過來,「你累了,去睡吧。」
閔宗澤推了推她,夏天不動。
閔宗澤沒有說話,只是站起來,將琴放進琴盒,然後放到了櫃子的深處,不舍的看了一會兒琴,他關上了櫃門。
閔宗澤的胳膊從夏天的身下伸過來,然後夏天就被他擁在了懷中,她的後背貼著他的身子,那麼的溫暖,夏天的困意很快就襲來了。
閔宗澤紅了眼眶,閔母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了下來。
閔宗澤走路都有些不穩了,夏天忙扶住了他。
閔宗澤身上穿著浴衣,頭發有些微濕,來到了夏天的面前,看著那張有些年歲的照片,沉沉的應了句,
閔母心疼的看著這個小人精,作勢還要打夏天幾下子,敏敏這才裂開沒牙的嘴笑開了。
閔母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看著兒子,不由的想到了早死的丈夫。
閔母的傷心情事被兒子的二胡曲給勾了出來,心情便抑郁了起來。
閔母看著母親,有點後悔拉了這首曲子。
陣陣秋風
網情小言的網言。風雨泥濘怎忍受
「阿澤……」
夏天忙去廚房,給他到了一杯水。
「阿澤,喝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