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宗澤沒有告訴夏天,他具體從事哪方面的工作。
夏天隱約從閔母那里得知,好像是融資,類似于金融借貸之類的東西。
但是,民間借貸,國家法律是明令禁止的。
「30萬左右吧。」
「30萬左右!」
「30萬?」二嫂的母親一張老臉拉了下來,「這年頭,人還真是臉皮厚啊,30萬,有些人可得賺一輩子呢,這錢借了去,還能還呢?」
「……」
「……」
「……夏天,我警告你,你不準告訴阿澤!否則,我就去跳河!」
「……這樣啊……」
「不是告訴你了嗎?年齡大了,不中用了。」閔母不耐煩的解釋道。
「乖啊……」
「二嫂,我婆婆得了癌癥,我真的很需要這筆錢……」
「亞嬌啊,趕明個,你別忘了給夏義說一句啊。」
「他今天有個飯局,晚上要晚回來。」
「伯母,不是那個樣子的……」
「伯母,我真的是來借錢!我是問二哥借過很多次錢,可是後來我和阿澤的經濟條件好了,我都還上了。
「伯母,最近身體可好啊?」
「伯母,現在阿澤的資金有些緊張,我媽又生病了,家里真的暫時周轉不開來,等阿澤手里的錢能騰出來了,我們一定……」
「你也看到了,家里沒錢了,阿澤把所有的錢都投了出去,現在想要收手都不可能了。我們家又盡是一些窮親戚,借不到幾個錢的,與其讓阿澤知道了,為難,倒不如什麼都不說。」
「你婆婆那麼大歲數了,而且得了那種病,還治療什麼,你給她吃好喝好,讓她舒舒服服的去了就是了。」張亞嬌打斷了夏天的話,殘忍的說道。
「你就把這個當成秘密爛在心里!過幾天,你就搬出去,把敏敏帶走。我最近有些感冒,把她傳染了就不好了。」閔母看著孫女,不舍的說道。
「你真的得癌癥了嗎?」
「你請說。」
「你這丫頭,你二哥顧忌面子,當然替你說好話。」
「你問這個做什麼?」
「借多少?」
「借錢?」
「其實也沒什麼事情,我就是想問二哥借點錢。」夏天笑了笑,尷尬的說道。
「賣海鮮的。」夏天的二嫂搶過話來說道。
「嗚嗚……」
「嗚嗚……」
「咯咯……」
「哇……」
「哇……」
「哥哥,不是那樣子的人。」
「哦……那是好事,好事。」
「哦,孩子還小了,就一直在家里帶孩子。」
「啊……」
「啊……」
「啊……」敏敏伸出小手,要抓這些藥,夏天不讓她踫,「啊啊……」敏敏不樂意的鬧騰了起來。
「嘖嘖……敏敏,快快長大啊,女乃女乃好像看看你長大是什麼樣子……」
「喂,姜醫生嗎?我是夏天,不好意思啊,我有些事情要咨詢你。」
「喔……呵呵……」
「嗯。」
「嗯,謝謝,我知道了。」
「夏義快回來了,請你現在離開!還有,借錢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和夏義說!我不會讓夏義把錢寄給你的。」
「夏天啊,過幾天我和你二哥說說,讓他給你老公在公司找個工作,肯定比賣海鮮強。」
「夏天,你不是歌手嗎?怎麼最近都在電視上沒有看到過你?」
「夏天,你別忘了,你口中的二哥是我的丈夫!你二哥的錢還有我的一半,你這個態度,還把我這個嫂子放在眼里嗎?」
「夏天,你看看,都這麼晚了,還沒有回來呢。你有什麼事情,和我說吧,等你哥回來,我轉告給他。」張亞嬌見她等的有些不耐煩,體貼的說道。
「夏天,你老公是做什麼的?」
「夏天,你這是做什麼?」
「夏天,你那些哥哥都不是親的,平時關系看起來不錯,一旦牽扯到錢的問題上,大家就變臉了。我勸你,不要去讓大家為難。」
「夏天,誰在吃這些藥?……」
「夏天,過來坐啊。」二嫂的母親熱情的招呼道。
「夏天,過來怎麼不打個電話啊?」二嫂滿臉笑靨的迎了過來。
「媽,不能這個樣子。」
「媽,你說什麼呢?」張亞嬌朝母親使了個眼神,不讓她亂說話。
「媽,你身體到底怎麼樣了?」
「媽,夏天和前夫又在一起了。」
「媽,我有話要對你說。」
「孩子?」二嫂的母親看了看女兒,她記憶里這個夏天好像還沒有結過婚。
「寶貝,乖,別哭了。媽媽現在心里很亂。」
「小惠,把我的錢包拿過來。」
「我不和你廢話!夏天,我知道你向來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我死了,大家看不到對方,也算是好事。」
「我不說,阿澤將來知道了,也會恨我的!」
「我女婿賺點錢也不容易,每年給孤兒院那麼多錢,那些孩子小,我就當做善事,積陰德。沒想到這孤兒院出來的孩子,伸手問人家要東西要慣了,臉皮都比城牆厚了……
「我想問問,」
「我有幾個哥哥,他們經濟狀況還不錯,我可以去借。」
「我來找二哥。」
「我看到你在吃抗癌藥。」
「我知道了媽。」
「我要等我哥回來!」
「我要問我二哥借錢!」
「所以,你不準說!」
「挺好的。」
「敏敏呢?」
「是啊,是啊。這年頭,污染那麼嚴重,賣海鮮多不穩妥,還是在公司找個事情做好,又干淨又體面。」
「是胃癌!」
「是,夫人。」
「來,讓女乃女乃抱。」閔母坐在地毯上,抱起敏敏,將她放在大腿上,有些吃力的樣子。
「治療需要多少錢?」
「行了,別說了!」二嫂的母親尖著嗓子打斷了夏天的話。
「行了,這錢我們不會借的,你請回吧!」二嫂的母親冷著一張臉,再也沒有了剛剛親戚之間的熱情。
「謝謝,不需要了!」
「這些只能起抑制作用,並不能徹底根治,如果想徹底治療,還是要配合化療或者手術。」
「阿壩瑞克……達痧替尼……這是什麼藥?」
「阿壩瑞克,達痧替尼這些藥是治療什麼的?」
「阿澤那麼愛你,如果他知道了,會難過的。」
……
……
一天,夏天趁閔母去超市買東西,她瞧瞧的來到了閔母的房間,想看看她到底在吃什麼藥。
兩母女你一言,我一語,夏天根本就差不進去話去。
二哥剛剛結完婚,換了一座新房子,夏天站在大別墅的門口,有些遲疑。
二哥夏義為人忠厚,比較好說話。所以,夏天直接去了二哥的家。
二嫂的母親撇了撇嘴,那臉色立刻變了。夏天在閔母的臉上無數次看過那個表情,是鄙夷和瞧不起!
伯母,你去問問二哥,我們不是那種無賴之人。」
你都結婚成家了,居然還來要錢,你羞不羞啊?」
可是,她生病了,為什麼不說呢?
在門口徘徊了將近十分鐘,夏天鼓起勇氣走進了二哥家。
夏天一坐在沙發上,也冷下臉來。
夏天不操心,以閔宗澤的精明,她既然能夠考慮到的時候,那個男人應該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
夏天借錢,就好像割她的肉似的,「你別糊涂了,她老公一個賣海鮮的,現在經濟不景氣,能掙幾個錢。什麼借錢,這根本就是要錢。」
夏天沖著她點了點頭,走了過去。坐在了沙發上。
夏天幾次問她,她都說沒有事。夏天卻發現她在偷偷的吃藥。
夏天只感覺口渴,想喝點水,卻發現杯子空了,她尷尬的放下了杯子。
夏天吸了吸鼻子,轉身離開。
夏天將東西歸類,走出來,就看到閔母正跪在地毯上,陪著敏敏玩。
夏天將女兒放在床上,拿著那些藥走了出去。
夏天尷尬的笑著,只覺得臉上的肌肉十分的僵硬。
夏天當成愣在了那里,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夏天打開抽屜,從抽屜的深處總算是發現了一些從未見過的藥……
夏天抱著女兒走了出去,她坐在客廳里,等待著去買菜的閔母回家。
夏天掛了電話。
夏天看了她一會兒,走過去,沉聲說道,
夏天看向厲害的張亞嬌,說道,「二嫂,你別生氣,我只是……」
夏天看著那一摞紅紅的百元大鈔,濕潤了眼楮。
夏天離開了夏義的家,心寒的冰冷。
夏天站在那里,不知道是要等,還是改天在來。
夏禮和閔宗澤的關系不好,如果知道她又拿錢去倒貼閔家,夏禮肯定不會借。
大哥夏禮雖然是有名的律師,但是二哥是做生意的,錢肯定比大哥多。
大約過了有半個小時,夏天听到了咳嗽聲,然後便是開門聲。夏天忙迎出去,閔母拎了一大包東西,夏天接過來,放進了廚房。
女兒有些哭啞了嗓子,夏天忙走進了閔母的臥室,將藥放回了抽屜里,然後抱起了哭泣的女兒。
她坐在沙發上,手中還攥著那些藥,原來閔母真的生病了,而且是那麼嚴重的病,怪不得她半夜老是听到她咳嗽。
她是問夏義借錢,又不是問她們借,她們憑什麼這麼對待她?
她疾步走出了二哥家,淚水 了出來。
她看了看張亞嬌,又看了看這個老太太,然後她的視線落在那一摞紅紅的鈔票上,眼楮里的淚水一下子涌了出來。
她跟著閔宗澤,沒少受人歧視,可是這些都是她的親人,他們怎麼也可以向那些陌生人一樣,那麼對待她?
姜醫生略微一沉思,說道,「這些都是抗癌藥。」
屋子里還有一個女人,是二嫂的母親,夏天在婚禮上見過一面。
張亞嬌打開皮夾,從里面掏出一摞錢來,遞給夏天說道,「這些錢,你拿去給你婆婆買點吃的吧。」
張亞嬌本來還維持著面子,一直親切的和夏天說這話,見夏天這麼蠻橫,她也不客氣起來。
敏敏在夏天的懷中亂動,夏天抓住她的手,警告她,「不準鬧。」
敏敏晚上要哭鬧好幾次,夏天半夜里醒來,總听到閔母咳嗽聲,好像身體十分不好的樣子。
敏敏正趴在地毯上,玩著玩具,見到閔母,笑彎了眉眼,閔母有些蒼老的臉,見到了孫女的笑臉也跟著煥發出了生機。
敏敏見母親不要自己了,伸出手要媽媽抱,「唔唔……」咿呀呀的半天,還是沒有見到母親,她從假哭變成了真哭。
新來的佣人小惠拿過來張亞嬌的錢包,遞給了張亞嬌。
晚上,夏天給敏敏喂完女乃,便換了衣服,去了二哥夏義家。
每一次張口問哥哥們借錢都是因為閔宗澤。
被子里的茶,她喝光了,還是覺得口渴,她看了看腕上的表,等了都半個多小時了,夏義還是沒有回來,她考慮要告辭了,改天再和二哥說借錢的事情。
走到了院子里,夏天看了一眼張亞嬌新買的車子,價值將近兩百萬,她心酸了。
這個女人卻不依不饒。
這借錢,夏天這輩子干過很多次。
里面的止痛的藥品,她認識,可是這些是什麼東西?
閔宗澤不知道,在那麼難的時候,如果沒有哥哥們的接濟,他們可能連飯都吃不飽。
閔母丟下一個數字,走進了臥室,再也不出來了。
閔母對自己總是生份著,兩個人的關系現在依舊是不冷不熱。但是對敏敏那是真疼。閔宗澤凶敏敏幾句,閔母抄起手就打閔宗澤。
閔母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夏天也不好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爭執。
網情小言的網言。閔母抬眸看了一眼夏天,見她神情十分的嚴肅,問道,「什麼事情?」
閔母的臥室傳來了女兒尖銳的哭聲,夏天暫時沒有空搭理女兒,掏出手機,撥通了姜醫生的電話,
閔母的臉色一下子變了,她放下孫女,站起來,慌亂的警告道,「你不準告訴阿澤!」
閔母的身體好像越來也不好,閔母將敏敏交給了夏天帶。
閔母見夏天都看到了,也不再隱瞞,索性挑明了說話。
閔母這一輩子經歷了太多,人心尖尖上的丑陋,她看得太多太多了。
閔母說對了,她把人心想的太簡單了。
「30萬,要怎麼弄到30萬?」
夏天的錢基本上都給了孤兒院,還有其他需要接濟的人,她手里真的沒什麼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