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宗澤帶怒的對著夏天說完,翻了個身,背對著夏天,再也不願意多說什麼……
夏天看著閔宗澤的背,想著他剛剛的話,她還是不大明白。
視線望向頭頂的天花板,看了一會兒之後,夏天也翻了個身,兩個人背對著背,中間隔著距離,有風從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有些冷。
「10號!」
「……」
「……」
「……」
「……」
「……」
「……」
「……」
「……」
「……」
「……」
「……」
「……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一開始,那些被施舍的窮人很感激施舍的華人,你知道後來怎麼樣了嗎?」
「下周幾號?」
「不知道……」夏天轉過身來,心中充滿了好奇。
「不行!」夏天喂兒子喝了一口湯,對女兒說道。
「不行!外面好多車,很危險的。」
「為什麼不行?」敏敏一邊往自己的嘴里扒飯,一邊嘴巴閑不住的問道。
「為什麼?」
「也不知道你像誰……」
「你不準喜歡佳佳!」
「你不能亂跑,你媽媽會擔心的。」
「你不讓我插手,那我拜托你快點解決問題。大家都是一家人,白天大家忙,晚上總要在一起吃飯的。你已經一個多星期不在家里面吃晚飯了……」
「你們為什麼都不開心?」
「你們都冷戰兩個星期了!」
「你再敢說一遍試試?」
「你別嘻嘻哈哈的!你這孩子怎麼回事,越來越沒有規矩了……外面那麼多車,你怎麼可以亂跑出去,被車撞了怎麼辦?」
「你去做什麼?」
「你又不寫功課,你又不練琴……」
「你又不是克涵……」他嘀咕了一句。
「你和媽說了什麼?」夏天關心的問道。
「你回去告訴我媽媽,我去小胖家了。」
「你怎麼可以打果果?」
「你怎麼這麼討厭?」敏敏停住腳步,扭頭瞪著他。
「你沒看到村子里的青壯年很多嗎?現在的農村青壯年都跑到城里來打工了,只有他們不!就算他們不工作,也會有人養著他們。」
「你琥珀阿姨明天從香港過來,君臨哥哥也會來的,所以你哪里都不能去!」
「你的意思是說村子里的人也是這麼不懂感恩嗎?」夏天似乎有些明白閔宗澤的話了。
「你的樣子好像要哭。」
「你這頭豬,才沒有男生會喜歡你。」
「佳佳是我的小爺爺,佳佳說我什麼都得听她的。」
「佳佳是誰?」
「再聰明也是要學習的!你不是笨,你是懶!」閔宗澤看著懶惰的女兒,十分的頭疼。
「冷處理一段時間再說吧。」
「別嘆氣了!」
「別老是看書,會變成書呆子的。」
「別讓他們兩個亂爬知道嗎?」夏天對女兒叮囑道。
「可是媽想讓爸的墳遷回去!」夏天胳膊撐著上身,趴起來看著閔宗澤說道。
「吃你的飯!」
「後來,當施舍者不在施舍給他們食物的時候,他們會站在店前罵人,甚至會發生肢體沖突……」
「君臨……」是姐姐多多的聲音。
「君臨是好孩子,人家這次考試又是全年級第一,還在全美機器人設計大賽上拿了金獎,你好好向君臨學習學習。」
「呃……」
「嗚嗚……」
「呵呵……」
「呵呵……」
「哇……」
「哇……」
「哈哈……」
「哥哥就喜歡我。」敏敏看向了果果,問道,「果果哥,你喜歡我嗎?」
「哥哥,你長得真好看。」
「哥哥,我喜歡你,我們結婚吧。」
「哦。」
「啊……」
「啊……」敏敏高高地撅起了嘴巴,「我不想和那個愛哭鬼玩,那個愛哭鬼好討厭的……」
「啊?」夏天跟不上閔宗澤的思維節奏。
「喂,你不會哭吧?」
「喂,你們這樣子冷戰,讓家里的氣氛很不好!」
「嗯。」
「夏天,我們下周要舉行家長會,你能去嗎」
「外面的東西不大干淨,我親自下廚,雖然味道上比不人家大廚做的,但是絕對的衛生、營養……」
「失戀了和吃東西有什麼關系?」
「媽也不指望你考的多麼好,你只要別給我考倒數第一就行了。」夏天對女兒的期望值低的不能再低了。
「媽媽……」
「媽媽……」
「媽媽,我以後不會惹你生氣的。」敏敏摟了摟夏天,乖巧懂事的說道。
「媽媽,我給弟弟喂。」
「媽媽,我還要喝湯!」敏敏吃完了一碗米飯,坐在椅子上,將碗遞給了母親。
「媽媽,是君臨哥哥非要出去逛,我怕他被車撞了,就跟著他出去了……」
「媽心情如何了?」
「媽,你怎麼又吃這麼少,要不再喝點湯?」
「媽,你看他們好壞,還笑。」
「小成是壞孩子,不听話!」
「小霖,不準亂跑……」
「干嘛?」敏敏頭上戴著花環,本來還笑嘻嘻的,看到君臨,就撅起了紅唇。
「當然是像你了,你那麼笨,害的我也這麼笨,我如果和爸爸一樣聰明。不用學習都可以考第一了!」敏敏還嘴道。
「彩江,下樓幫幫忙。」
「懶惰、貪婪、自私!人的劣根性!」
「我不準你喜歡佳佳,你要喜歡我!」
「我不喜歡學習!」
「我不是愛哭鬼!」
「我為什麼要哭?」敏敏抬眸看著君臨,反問道。
「我也吃飽了。」彩江吃飯是最慢的一個。
「我們村里走出了不少的人。受中國傳統觀念的影響,人們在外面發達了,總要衣錦還鄉,否則人的成功感就大大降低了不少。」
「我嘆氣了嗎?」夏天想事情想得太專心都沒有注意到。
「我吃飽了。」閔母吃了沒有多少東西,放下了碗筷,回房。
「我喜歡佳佳的。」
「我喜歡佳佳!」
「我喜歡佳佳!」
「我喜歡佳佳!」
「我失戀了,我要去小胖家吃東西。」
「我打人了,當然要躲起來。」
「我要看電視!」
「打車回去!」
「敏敏……」
「敏敏才不會哭呢。媽媽說了,男生不喜歡敏敏,敏敏也不喜歡他們!」
「敏敏,你去了哪里了?」
「敏敏,你在做什麼?」
「敏敏,回到你的座位上去!」閔宗澤命令道。
「敏敏,把小成放下來!」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閔宗澤含混的解釋道。
「有空!」
「愛哭鬼……」
「愛哭鬼,我們怎麼回家啊?」敏敏抓住了君臨的胳膊,害怕的問道。
「爸爸惹女乃女乃生氣了?」敏敏八卦的問道。
「爸爸,我明天可不可以去小胖家玩?」
「電視里都是這麼演的,失戀了就要吃東西的。」
「看電視又不影響看弟弟。」
「真是拿你沒辦法。」
「真的?」
「管你什麼事?」
「討厭鬼,討厭鬼……」敏敏沖著弟弟扮鬼臉,兩個孩子很默契的去扯敏敏的頭發,「痛……」
「誰讓你老是欺負弟弟。」夏天抓住兒子的手,把兒子手心里敏敏的頭發一點點的扯出來。
「謝謝。」
「遷入祖墳居然收費?太荒謬了!」閔宗澤口氣里是滿滿的不屑。
「遷回去做什麼?那麼遠,我想拜祭都得請假!」閔宗澤十分的堅持自己的原則。
「這是哪里?」
「那些捐贈的人,每一年都要捐贈,而且錢還不能少。否則他們就會站在捐贈者家鄉的親人門口大罵對方忘恩負義……」
「那些衣錦還鄉的人把那些人的胃口養的太大了……」
「那你蹲在這里做什麼?」
「那媽怎麼辦?」
「閔豬頭……」
「閔豬頭!」
「閔豬頭!」君臨朝敏敏走過去。
……
……
……
……
……
……
……
……
他們便去找閔宗澤,只不過閔宗澤連見都不會見他們。
他雖然很少會對夏天說甜言蜜語,卻把愛融進行動里。
何琥珀有兒有女,老公有寵她。夏天是最羨慕何琥珀的,在最美的年華里遇到了冷亦旭,談了一場最浪漫的愛情,雖然中間出了些波折,好在有情人終成眷屬。
佣人請假了,夏天只能自己收拾東西。
兒子吃飽了飯,在嬰兒椅上坐不住了,開始鬧騰。
再怎麼氣人,還是忍不住寵她,夏天心里責備自己,如果不是自己這麼縱容她,女兒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君臨一時愣在那里,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剛剛他還擔心著「失戀」的小丫頭想不開呢。
君臨下了樓,看到母親正在和其他的阿姨聊天,他走出去,來到了院子里,就看到閔豬頭正牽著果果的手。
君臨依舊在閔宗澤的書房里看書,只不過樓下的笑聲太討人厭。
君臨抓住敏敏的手,看著比自己矮很多的小女孩說道,「回家去,你媽媽會擔心的。」
君臨牽著敏敏的胳膊,攔了一輛車,在司機好奇的目光下報上了地名,原來只有五分鐘的車程,怪不得司機會感到奇怪了。
君臨猛得一驚,看著敏敏的笑臉,更讓他憤怒的是,她居然吻了果果的臉頰。
君臨皺眉,合上了書,走到了窗前,就看到敏敏正拉著果果的手,眼神里充滿了「愛慕」,君臨鼻子里冷哼了一聲,就要走,就听到了敏敏的話。
君臨瞬間石化!
君臨靜靜地看著敏敏,沒有說話。
啪……
夏天不知道閔宗澤對閔母說了什麼,反正閔母再也沒有提起遷墳的事情。
夏天心里擱不住事情。
夏天把他們兩個抱到敏敏身邊,讓他們在地毯上爬,敏敏閑他們煩,「媽媽,我要看電視,你把他們抱走!」
夏天抱起兒子哄著,小霖趁大人不注意,又開始亂竄起來。夏天沒有辦法,沖著樓上彈鋼琴的彩江喊道,
夏天正在家里找敏敏,就看到敏敏和君臨走了進來。
夏天正給兩個兒子喂雞湯喝,騰出手來給女兒聲了一碗。
夏天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敏敏暗叫一聲,「不好了,媽媽來了……」站起來,拔腿就跑。君臨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拔腿就追了上去。
夏天看了一眼閔宗澤,問道,「你看看,怎麼辦才好?」
夏天看著女兒的臉,不由笑出聲,「你哪天不在惹我生氣?」
夏天離開,敏敏走到了一言不發,只是用震驚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君臨面前,拍了拍他說道,
夏天給閔宗澤盛了一碗米飯,放在了他的面前。閔宗澤一句話沒說。
大人們在客廳聊天,孩子們,就在院子里玩。
大家都很安靜的吃飯,只有話嘮敏敏黑眸在每個人的臉上瀏覽過後,問道,
女兒正在電視機前看巴拉巴拉小魔仙,樂呵呵的笑得不停。
如此幾次之後,他們知道佔不到什麼便宜,也就不來了。
婚禮鄰近,好友陸續到來,夏天見到昔日的好友,忍不住唏噓感慨,只嘆歲月不饒人。
孩子多,夏天忙不過來,他會幫忙照顧孩子。
客廳內傳來了小成的哭泣聲,夏天擦了擦手急忙走了出去,就看到敏敏正摟著小成的腰,將她抱著不放。
家務多,他也會幫忙,甚至夏天的內褲,他也會動手洗。
家里人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太多,光是吃晚飯洗碗就要耗費她很長的時間。
彩江心事太重,她永遠都不可能像敏敏這樣子沒心沒肺的活著,吃飽睡足就煩惱全無。
彩江照顧著小霖,夏天安撫著小成,家里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彩江說完,上樓去練琴了。
敏敏從後門跑出去,君臨追出去,「敏敏,你去哪里?」
敏敏發現後面的君臨在跟著自己,奇怪的問道,「你跟著我做什麼?」
敏敏喝了幾口,跑下了凳子,來到了弟弟的面前,拿勺子給他們喂湯,結果兩個孩子根本就不喝,敏敏硬喂,兩個寶寶直接哭鬧了起來。
敏敏嘴巴上帶著油親了親夏天的臉頰,嘿嘿一笑,打開電視去看動畫片了。
敏敏完全迷了路。君臨更不認識路。
敏敏小腿短,但是跑得不慢,結果兩個人跑著跑去就迷了路。
敏敏就小成丟在了地上,好在是著地。
敏敏把亂爬的弟弟抱了回來。
敏敏照著果果的腦袋就打了下去,果果半天沒有反應過來,敏敏打完了果果,轉身就走。
敏敏甩開君臨的手,就在馬路上上跑。君臨看了看人來人往的車,真的害怕她出事。
敏敏的小嘴吧嗒吧嗒的還在說什麼什麼,一雙貓兒眼里隱著狡猾。
敏敏躲在後院,很難得的安靜著,君臨鬼使神差的追過去,就看到敏敏正蹲在地上,用樹枝插著花園里的土玩。
春節聯歡,她去給合唱隊鋼琴伴奏。
是敏敏的聲音。
果果大哭了起來。
滿月依舊單身,曉倩最近生下了一個女兒。
硬著頭皮追上去,君臨後悔自己多管閑事了。
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君臨說道,「閔豬頭出事了,我媽咪不會饒了我的。」
第二天晚上,閔宗澤按時回家吃飯。
給敏敏買的三腳架鋼琴,敏敏很少踫,大部分時間都是彩江在彈。晚飯過後,彩江都會在樓上的琴房談一會兒鋼琴,夏天想要知道她心情好不好,听她的曲子就听出來了。
老家不時來幾個人,過來求閔宗澤幫忙。
耳朵尖的敏敏听到,「克涵是你的女朋友?」她眨著眼楮,就那麼看著君臨。
舒雲嫁給了一個大學教授,心結漸漸地打開,對前夫的恨已經釋懷,將心思放在兒子果果還有丈夫身上。
見閔宗澤煩躁的閉上了眼楮,眉頭卻擰在了一起,夏天拍了拍他的臉,繼續超煩人的說道,
記掛著閔宗澤母子的事情,夏天在床的另一邊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
團。幻裁,團裁。鋼琴聲停止,彩江下了樓,抱起了爬到樓梯前的小霖,「小霖,你怎麼又不听話了?」
閔宗澤一個翻身,將這個碟碟不休的女人壓在了身下。
閔宗澤也不管夏天願不願意听,自顧自的講了起來,「在非洲,有一個叫拉各斯的城市,那里有很多的窮人,經常餓著肚子在街道上游蕩。有一些華人在當地開餐館,便好心把賣不掉的飯菜給他們吃。他們一開始很感激……」
閔宗澤听到夏天不時輕輕地嘆息一聲,終于忍無可忍,翻過身來,從後面抱住她,發現她的後背有些涼。
閔宗澤呆在閔母的房間里很長時間都沒有出來,夏天不知道兩個人在談什麼,好在並沒有吵架的樣子。
閔宗澤挽起了襯衣的袖子,幫著夏天做家務。一般的男人都喜歡吃晚飯甩手不當大爺,閔宗澤不會這麼做。
閔宗澤是一個苦出來的孩子,和那些富二代、官二代不同。他知道疼人。
閔宗澤看了看母親的房門,站起來,走過去,敲了敲母親的房門,然後走了進去。
閔宗澤看到夏天很仔細的在听他講故事,長長地眼睫毛一眨一眨的。
閔宗澤走出了閔母的房間,听到廚房里的動靜,走了進去,就看到夏天在洗碗。
閔母關上了房門。
閔母和閔宗澤都是十分內斂的人,冷戰他們干得出來,這麼性格的人吵架還真是吵不起來。
閔母好酒好菜招待,卻對他們的要求,推托說︰兒子大了,她做不了主。
閔母見到兒子也頗為驚訝,不過驚訝過後,臉上很快又染上了慍色。
「謝謝你幫我啊,我會記住你的。」
「我也會記住你的!」
君臨丟下這麼一句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