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情小言的網言。就听袁無算道︰「也不是無解!他身上似乎曾經中過一種奇毒,幾乎讓他死過一次,故也化解開了一部分毒咒。我也是听域外之人說起過,這精絕國的國寶,就是精絕女王佩戴的一對碧蛇,一雄一雌,可互相解咒,只要以中咒之人的鮮血滴入其中一個,即可化解。」
細君望著霍俊,顫聲道︰「你找到她們了嗎?」
霍俊臉色一白,開口道︰「今天找了一天,剛剛回來就是要說此事。找到了她們的住所,只是——」
細君緊張的屏住呼吸,想起在水泮見到的那個女孩,料想定然是她們撿去了長夫的那個真蛇墜,如果找到她們,是不是就可以化解軍須靡身上的血咒?
可是,霍俊的眼神一黯,低聲道︰「只是那房主說,她們不過租住了幾日,前兩天從上巳節歸來就匆匆搬走了,也沒說去哪里。」
細君听了這話,立時從床榻邊起身,跪倒在袁無算的跟前,盡管他不肯,卻依舊深深的拜了下去,鄭重的說︰「袁大師,當初若不是您指點迷津,說出長夫歸來之日,細君早已了無生意!如今,還望大師救人救到底。當日精絕女王之子曾經將一件蛇墜送與長夫,只是,那蛇墜已經丟了,上巳日長夫說見到了一個女孩子帶著那枚蛇墜,孰料霍俊前去尋找時,她們已經離開了,您一定能算出那蛇墜的下落對不對?」
袁無算沉吟了一下,開口道︰「這物不同于人,可有八字可看。只有盡人事,听天命了。之前僅是听聞有那蛇墜,從未親眼見過,原來果真有這回事!只是既然與長夫相關,不若從她身上推算一下。」
袁無算坐在桌前,攤開一張紙,寫下長夫的八字,看了半晌,開口道︰「這蛇墜尋不到,也就算了,只怕尋到了,反而是另一場煩惱。」
細君又是一驚道︰「大師,這話是何解?」
袁無算搖搖頭道︰「天即可不可泄露。只是你們無需再找,這蛇墜自然會出現,只不過可能要等些年月。」
「可是他怎麼辦?他能等嗎?」
細君指著床上的軍須靡,絕美容顏上,已經滿是淚痕,她剛剛還在怨他忘記了他們的過往,如今竟希望他最好永遠記不起來。難道真的要他們生別離嗎?
「樂莫樂兮新相知,悲莫悲兮生別離」,為何總要讓他們面臨這樣的生離死別?難道上天捉弄得還不夠?要怎樣才肯放手?
袁無算扶起細君,坐至床榻邊,細細的看過之後,道︰「這以血為咒,已是凶險之極,倘若又以命做賭,就更加難以破解,好在一是他意志力超于常人,二是中過奇毒,幾乎死過一回,沖淡不少,如今在沒有尋到破咒蛇墜之前,我這里倒有幾個法子,不知你們肯是不肯。」
細君道︰「只要是能讓他活下去,縱然要我以命相償都可以!」
袁無算搖搖頭道︰「這份情誼,可惜連天都妒忌!第一個法子,就是盡量不要勾起他回憶,以他的念力來說,只怕是早晚的事,還有一個法子,就是——」
「就是什麼?」
袁無算道︰「就是讓他繼續遺忘,對于二位精通醫術之人,這恐怕絕非難事吧?」
細君和霍俊對望了一眼,細君失落的點了點頭︰「是。」很多藥物,都可以致人迷幻,甚至喪失一切記憶,只是那樣同樣會傷腦,難道真的只能這樣嗎?
讓他再次忘掉自己?甚至對面不相識?
就在這時,床上的軍須靡長舒了一口氣,腦中那轟然作響的聲音已經漸漸消歇,除了心頭陣陣的疼痛,他早已醒來,只是卻一時睜不開眼,當他听到那句話時,再也按捺不住的從床上支撐起來︰「不行!」
細君驚訝的看著軍須靡,下意識的去模他的手腕,就听見袁無算道︰「此時他與常人無異,你不必擔心。」
細君仍不放心的扣住他的手腕,脈細果然恢復正常,只是他的身體仍然微微發燙,就看著他用略帶血絲的眼眸盯著她,一把將她攬在懷里道︰「就算我明日就死了,也不要再忘了你!」
細君心頭一熱,眼中卻酸澀無比,她低聲道︰「不要胡說!」
軍須靡淡然一笑道︰「只要能與你們一起,便是活一天也是幸福的,倘若真的忘掉了一切,豈不成了行尸走肉,那樣就算活著,又有什麼意義?所以,千萬別做傻事!」
「可是,我不希望你有事,倘若你活著,哪怕與我和長夫形如陌路,我心里也是歡喜的。」細君偎在軍須靡的懷里,伸手去掏手帕,這時軍須靡伸入自己的袖口,取出那塊寫著字的手帕道︰「君兒,莫要悲傷,我們該歡喜新相知,何必去理會是否生別離。我做錯的事,太多了,能彌補一時,就是一時吧。」
袁無算搖搖頭道︰「你們切莫悲傷——」他開口道︰「還有最後一個法子,只是有些傷身,但已算是上上之策了!」
軍須靡也抬起頭道︰「你且說說。」
袁無算道︰「當初精絕女王是以血為咒,倘若你渾身血液換過,自然可以將咒力消減到最低,然而一來放血過多,輕至昏厥,重則喪命,故只能放出十之二三已是極限,我這里有幾顆生血丹,或許可以多放些也未可知,只是——也只能保證十年壽命!若這期間能找到蛇墜還好,找不到,十年後連我都沒有辦法了,不過——」他頓了一下,想到剛剛長夫的卦象,搖了搖頭,沒再多說。
軍須靡點點頭,微笑道︰「十年,已是意外之極了!縱然一年都心滿意足了!那就開始吧!」
細君撫模著他手腕上細細的刀痕,心中也有了幾分計量,默默的站起身來,開口道︰「我去準備些滋補的湯水去。」
一個時辰過後,細君坐在床榻邊,望著臉色漸漸蒼白的軍須靡,他的手腕被隔開一道長長的刀口,血液緩緩的流淌而出,地上的臉盆已經將滿,袁無算將藥丸放入軍須靡的口中,細君微微一笑,用銀刀突然在手上一劃,抵到他的唇邊,輕聲道︰「這是我該還他的。」
雨歸來︰明天、後天雨會全力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