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外,鶯飛草長,一輛馬車上,坐著一個蒙著面紗的絕美女子,懷中抱著的女孩,更是粉雕玉琢,胸前一塊佩玉,泛著淡綠色的光澤。
馬上的男子,膚色雖然略有些蒼白,卻有著筆挺的鼻梁和濃重的劍眉,是個令人看過一眼就絕難忘懷的霸氣男子。
望著那長安古道,他們的唇角都露出淡淡的欣喜,從今後,天涯任遨游,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泰山、東海,想去哪里,都可以信馬由韁,想在那里住多久,就住上多久。
未等揚鞭,身後突然跪倒一片,質子府中的人全都齊聲道︰「屬下永在長安恭候王上歸來!」
霍峻也黯然神傷,這一次,細君再度離開他,不知何年何月再相見,當初錯過一次,就錯過永遠,想到這里,又思及到妙兒,心中更是升騰起無限的悲涼,或許他霍峻,才是那個孤苦一生的人吧!
細君回望了他一眼,無奈的搖搖頭,相對之間,依然了解彼此的心意,多年來,霍峻的不離不棄,早已成為她的親人,縱然當初有過小小的欺騙,也完全釋然了,只希望他能夠早日幸福,那個長安巷中,吟誦《秦風-無衣》的男子,將永遠存留在她的心中,還有那一聲聲清幽婉轉的笛聲……
記憶就該停留在最美的那些時刻,記住那些最值得珍惜的人。
軍須靡看著那些人,微微笑道︰「十年後再見吧。」
或許十年之後,他送她們母女安然回到長安,而他就該毫無遺憾的離開人世了。這十年,他將補償她所有的缺憾!
呼莫、碧珠突然站起身來︰「王上、公主,讓我們陪同你們一起去吧!」
呼莫上前一步,牽住馬韁繩道︰「王上,呼莫幾乎從未曾與王上分離過,此去路上也該有人一路照料,求王上準許!」說完噗通跪倒在馬頭前。
而碧珠跑到車前,對著細君哭訴道︰「公主,求你讓碧珠在你身邊吧,平日還需要人服侍,小公主有個玩伴也好,翰達他生性老實,絕對會對小公主言听計從的!」
翰達也在後面呆呆的扯著碧珠的衣角,望著車上的長夫,憨聲道︰「小公主,你就讓我陪著嘛!翰達也想去玩!」
軍須靡看著這一家三口,又回望了一眼細君,等著她來決定。
細君柔聲道︰「碧珠,我們此去,可能會很辛苦,有時經常會饑餐露宿,你們與我們不同,我們已無退路,你們還可以回質子府,還可以回烏孫——」
「不!公主,自從公主與碧珠同出漢宮,碧珠就從未想過要和公主分開,若不是公主,碧珠也絕不會擁有眼前的一切,也不會——找到呼莫這樣的好人,此生此世,碧珠都要追隨公主,倘若公主不允,碧珠就在此長跪不起!」
細君感動的點了點頭,開口道︰「軍,那就依他們吧,只不過——」
碧珠緊張的開口道︰「不管是什麼條件,我們都能做到!」
細君微微一笑道︰「你們若要隨我們一起去,就要把這稱呼改了,從此這世上再沒有什麼公主、王上,我們就是姐妹,你若應允,我就同意。」
碧珠尷尬的望著呼莫,呼莫還在為碧珠剛剛說出的話欣喜,從來沒听過碧珠夸獎自己,沒想到今日才听到,不由得心花怒放。
軍須靡道︰「呼莫,以後你就喚我名字也可。」
呼莫這才听到他們在說什麼,嚇得不敢起來道︰「王上,這如何使得?」
細君笑道︰「你看,不是我們不想讓你們去,這稱呼不改,如何能去呢?是吧,碧珠妹妹?」
碧珠和呼莫面面相覷。
軍須靡開口道︰「看來我們得上路了!」說著就要去揚鞭,呼莫急得站起身,牽著馬頭,開口道︰「那個——那個——我們改,改就是了。」
軍須靡饒有興趣的看著呼莫道︰「那你說說,我听听。」
呼莫張了半天的口,卻沒喊出聲來,臉已憋得通紅。倒是細君在旁邊解圍道︰「那就喚他公子好了。」
呼莫出了一口氣,訥訥的喊了一句︰「公——公子!」
軍須靡微微點了點頭。
呼莫歡喜若狂,立刻拉來馬車,細君道︰「碧珠和翰達和我們共乘一輛吧,也好說個話。那輛車就放些物品好了。」
六個人,兩輛車、兩匹馬,揚鞭就向驛道馳去,漸行漸遠。
霍峻牽著一匹白馬,站在那里,望著他們離開的身影,低聲念道︰「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相去萬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長,會面安可知!胡馬依北風,越鳥巢南枝。相去日已遠,衣帶日已緩;浮雲蔽白日,游子不顧反。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晚。棄捐勿復道,努力加餐飯!」
吟罷,心中升起濃濃的憂傷,回望長安城,想到侯府中的那人,眼中更是多了幾分淒涼。
或許這里也再無他留戀之處,轉身對青城等人道︰「霍峻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青城詫異看著霍峻,開口道︰「將軍要去哪里?」
霍峻淡淡一笑道︰「倘若日後他們歸來,可到龍城韓家藥鋪去給我送信!」說完跨上白馬,沿著相反的方向,朝北方疾馳而去。
僅留下青城等人,愕然望著那兩道漸行漸遠的身影,正午的太陽照在人身上,在地上投下短短的黑影。
又是一春,過得這般快,世事浮沉變幻,誰知將來又會如何?僅剩得滿目萋萋芳草,天邊春雲。
———————————雨歸來————————————
西域,大宛國,一個俊逸的青年男子,一身月白色青衫,雙眉輕蹙,他手上牽著一個六七歲的男童,與他十分酷似,脖頸處若隱若現一道碧綠色的暗光。
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惹得無數回望的目光。
「父親,我們來大宛已經半年多了,要一直住在這里嗎?父親什麼時候帶我去長安看看?」
雲逸寒看了一眼海清,眼底閃過一絲痛苦,他望著遠處的春雲,開口道︰「清兒,如果你真想去長安,那就等你長大吧,再過十年——父親當初獨自離開長安時才十幾歲,你到那個時候,也該可以獨立了。」
「父親不同清兒一同去長安嗎?」
雲逸寒搖了搖頭,低聲道︰「我不想回去,不想再讓你母帝難過了,等你去了長安,父親就去陪她……」
十年?再過十年,一切故事都將再度上演,更加虐戀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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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歸來︰寫到這里,上一代的恩怨基本告一段落,無論是軍須靡和細君、霍峻、陳掌和妙兒,翁歸靡和解憂、柔媞與雲逸寒,還是呼莫和碧珠,都有了暫時的結果。無論是喜是憂,都會在海清和長夫的故事中再度展開︰
帶了假蛇墜的長夫,會給海清帶來怎樣的誤會?
拾到真蛇墜的南晴,會是一個怎樣的角色?
軍軍能否破除血咒?為何袁無算大師寧願真蛇墜不要出現?
……
太多的構想,都已埋下了伏筆,只能留到將來去填補了。
很抱歉的通知大家︰雨為了忙課程作業,以及能夠順利通過畢業論文答辯,不得不暫時再此畫下一個分號。感謝一直以來大力支持我的貴婦豬、反抗加速、cindy-bian、玲瓏小雨、吃飽飯菜、air末夜、belleteng等等親們的鼓勵,還有那些一直從血咒•我的女人別想逃追隨到和親劫的讀者們!
等雨畢業了,會全心更文,雨不會奢求大家的期待,但是感謝大家這段時日的陪伴!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