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幻裁,團裁。黑夜里的火把襯著細君離去前投下的眸光,似乎無限的哀怨還有一絲不舍,都讓軍須靡的雙手緊握,青筋凸起,可是他還是選擇了漠視,那河谷里血流成河的場景,遠遠淒慘她一個人的痛,如果當初進入河谷的是他,那麼或許此刻,她正在慶幸!
立在那里的軍須靡,如同從地獄回歸的死神,殺氣讓周圍的人都垂下頭去,恐怖的氛圍讓整個庭院變得無比安靜。
突然一個身影在他背後噗通跪倒︰「大王,求您放了碧珠吧,臣願意替她承擔所有罪過!」
「參見將軍!」眾人紛紛跪倒,翁歸靡在軍中地位僅次于軍須靡、大祿,他一向沉穩堅毅,軍中威信極高,今日突然前來,氣場強到那些漢女也意識到,眼前或許就是她們唯一的救命稻草!
「大王!」呼莫的聲音已經發顫︰「可是大王,呼莫誰都不要!她——她懷了——」
「將軍救命!將軍救命!」紅紅綠綠跪了一地,不斷的叩頭哭號著。
「將她們全部押送上車!」翁歸靡詞語一出,頓時那些漢女嚇得張皇失措。
「相王!將軍!」呼莫轉向一直沉默不語的翁歸靡和大祿,乞求之意溢于言表。
「都住手!」翁歸靡大步跨進庭院,高喝一聲,頓時震住了所有正在行凶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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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須靡一把捏住呼莫的脖子,在他耳邊低聲道︰「住口!不怕她早死,你就大聲的說出來!」
軍須靡冷冷的轉過身,看著呼莫的乞求,一字一句的說︰「呼莫,女人你想要誰,要多少,我給你就是,唯獨這個女人,本王決不寬恕,否則你的求情,將加速她的死刑!」
出門正好撞到呼莫,呼莫哎呀一聲︰「將軍,不是要到您房間——」
呼莫會意的點了點頭,眼淚的熱淚即將滾出,望著大祿和翁歸靡離去的背影,半晌,才跟了上去。
呼莫再次跪倒︰「將軍,如果連您也不搭救公主和碧珠,她們恐怕就凶多吉少了!」聲音已經帶了哭腔!
呼莫猛地咳嗽起來,他痛苦的垂下頭,把配劍插在地上,喃喃道︰「碧珠——」
呼莫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飛快的朝妓營而去。
士兵也不再猶豫,以為這就是大王的命令,更加加快了腳步,漢女和工匠們撕扯著,卻根本無法和那些精兵強將相抗衡,突然一個女子拿出一把見到,猛地對準自己的喉嚨,喊道︰「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夜色沉沉,兩道身影快步如奔,翁歸靡低聲道︰「呼莫,你前去妓營,如果有漢女,你就假傳王旨,將她們全部找出,準備二十輛馬車,快,晚了就來不及了!」
大祿冷聲道︰「你連為父的話都不信,自可去問那些尚存于世的老人!」
大祿猛地一拍桌子︰「當然大錯特錯!當年我父王之所以聯合大漢對抗匈奴,就是因為我們與匈奴有不共戴天之仇!匈奴曾趁先王建國不穩,大舉出兵,意圖滅我烏孫,如果不是先王福大命大,重新建立烏孫國,此時恐怕早已沒有你我!這國仇豈不大于家恨?」
大祿眼神一冷︰「軍須靡他殘暴成性,大漢定當視他如勁敵!再加上囚禁公主,濫殺漢女,那麼我們完全可以聯合大漢,反攻匈奴和軍須靡!」
女子仔細的看了一眼翁歸靡,想要找到什麼蛛絲馬跡,可是她還是選擇了相信眼前這個正氣凌然的男子,點了點頭,對身後的諸人說了什麼,這時整個漢女都安靜下來,盡管還顫抖得走不成步,卻還是瑟瑟的向門外走去。
女子顫抖的望著翁歸靡,她的眼里流動著不敢置信的光芒︰「是真的嗎?你肯放我們——」
就要狠狠的刺下,突然一道黑色的閃電,翁歸靡一手隔開她的剪刀,對著她的耳朵道︰「如果想回長安,就跟我走!」
翁歸靡一把扯住呼莫︰「來不及多講,跟我來——」
翁歸靡低聲道︰「不是說話處!快快上車,晚了就來不及了!」
翁歸靡房中,大祿與翁歸靡坐在圓桌邊,神色凝重。
翁歸靡搖了搖頭︰「呼莫,此事關系重大,而且王兄正在火頭之上,恐怕誰求也枉然,只有等等再說了!」
翁歸靡沒有回答,摔門而去,大祿愕然的看著自己兒子的背影,他越來越像當年的自己!
翁歸靡眉頭皺起,低聲道︰「如今那一百漢女倘若真被凌虐致死,恐怕就再難有轉圜之地了!」
翁歸靡眼眸一冷︰「倘若如此,更加不能與漢交惡,所以,那一百漢女就更加不能送入妓營——」說完,翁歸靡起身向外走去,大祿在後面喊道︰「翁歸靡,你要去哪里?」
翁歸靡神色一寒︰「父親,何出此言,同室操戈豈不為外人趁虛而入,誰做烏孫王又有什麼分別?王兄他一心為陽孫報仇,何錯之有?」
翁歸靡臉色凝重的將呼莫扶起來,在他耳邊低聲道︰「人多口雜,一會兒到我房中來。」
翁歸靡騰地站起來︰「此話當真?」
而翁歸靡則只身來到漢人陪嫁的住所,一把推開大門,就看見數十個士兵正在抓捕漢女,女子們嚇得慘叫連連,有幾個已經嚇得暈倒過去,被繩子捆好準備送到妓營的都在瑟瑟發抖,那些工匠也哀求不斷。
說完一把松開呼莫,大踏步的向自己的主殿歸去。
銀戈冷聲道︰「都是賤人!我一定要讓她們血債血償!」說完,怒氣沖沖的向匈奴營中走去!
門外已經準備了二十輛馬車,呼莫帶著二十名親信氣喘吁吁的跑來︰「回將軍,已經送去的四十名漢女全部都在車上!」
翁歸靡點了點頭,厲聲對那些將士道︰「本將軍奉大王密令,處決這些漢女,你等可以退下,此事關系重大,不準外傳,如有泄露,本將軍將殺無赦!」
夜色將深,寒氣逼人,一場生死解救能否成功——
雨歸來︰今天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