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內帳外,呼莫與數十個侍從在恭候著,細君的東西不多,很快就打點完畢,碧珠和紫蘇將包裹都遞與侍從,一出帳子,正踫上歸來的奇雅。
「站住!你們這是做什麼?」奇雅和銀戈一齊來到細君面前,銀戈沒有說話,倒是奇雅盛氣凌人的喊了一句。
「回兩位夫人,這是大王的命令。」呼莫恭敬而冷淡的回道。
「別扭動。」軍須靡輕嘆一聲,將細君環在自己的懷抱中,嗅著她的發香,望著水面出神。
「哦?這是搬去哪里?」奇雅在細君面前繞了一下,突然感覺身下一熱,不用想都知道,是那個月事來了,虧她剛才還說,以為有的大王的孩子,這讓她十分懊惱,不知道這個女人搬走以後,大王會不會把注意力重新放在自己身上呢?
「過來——」軍須靡坐在那里,說完這句話,就轉過了頭。
一塊狼形玉佩在月光下泛著瑩綠的豪光,襯在黑色的下擺上格外鮮明。
一直忙到用過晚飯,細君方才有些緊張,他會來嗎?
一行人姍姍向伊人殿走去。
一陣酥麻,帶著前所未有的觸感,讓細君感覺到頭暈目眩,他怎麼會這麼溫柔?難道不是該習慣了掠奪?
下午收拾停當,丫鬟侍女們絡繹不絕,整個廳堂都充滿了人氣,瞬間熱鬧起來,碧珠和呼莫被安排到偏殿的一個房間,害得碧珠瞄向那張唯一的床榻,臉又紅了幾分。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隱隱的琵琶聲將她從迷糊的狀態拉回現實,是誰在彈琵琶?揉揉惺忪的睡眼,推開蓋在身上的被子——她什麼時候給自己蓋上的被子?未做多想,細君披上厚厚的披風,推開門,天色竟然那麼晚了!疏淡的星光襯著半輪朗月,她順著琵琶聲來到花園里的回廊,回廊盡頭,一個穿著黑衣的男子,正坐在庭中,背對著她,一個人輕輕的彈著琵琶。
兩人彼此凝視著,月色淡淡的傾斜下來,周遭一片靜寂。
他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只是感覺著她身體的柔軟,而她也絲毫不敢亂動,只是慢慢由緊繃轉向放松。
他的胸懷那麼健碩寬廣,而她仿佛已經全部被他包圍。這樣的夜晚,他是不是想起陽孫了?
似乎感覺到他的悲哀,細君不自覺的將手慢慢環住了他的腰,而這樣的擁抱,讓軍須靡的眼眸一暗,他抬起懷中女人的小臉,望著那仿佛天人的純淨容顏,還有那吐氣如蘭的櫻唇,輕輕的吻了下去。
團。幻裁,團裁。呼莫淡淡一笑︰「大王特許,我們也住進殿中,一來護衛安全,二來方便你照顧夫人!」
已經看到了她的身影,軍須靡收住琵琶,淡淡的看著她,卻沒有起身。
掌燈時節,她突然感覺到有一絲絲疲倦,這幾日不知怎的,總覺得粘上枕頭就特別想睡,她靠在床上,沒有月兌衣,暫且先閉上了眼楮。
春光正暖,整個伊人殿就在面前,仿佛回到了家中,那熟悉的紅牆綠瓦,庭院深深。
碧珠驚喜的低呼出聲︰「這是真的嗎?碧珠又可以服侍公主了?太好了!」回到烏孫,她以床多為理由,已經不再和呼莫共枕而眠,可是每天的尷尬,卻讓她也心如鹿撞,這回可好了!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和公主相伴了,而不用每次都通過紫蘇來傳話。
碧珠眼尖的發現幾個翠綠的包裹,她低聲對呼莫道︰「將軍,那幾個包裹,好像不是公主的啊!」
紫蘇則和那些侍女一起,不過她有出入宮殿的自由,很多時候她都在藥房隨爺爺等人學醫。
紫蘇笑道︰「我剛才也听呼莫將軍說了,我也可以住進去,每天專門負責調養夫人的身體呢!」
細君不卑不亢的說︰「細君恭候兩位夫人光臨。沒事的話,細君先告退了。」她自從被貶為庶人,偏偏所有人都依然叫她夫人,她也懶得去糾正,或許躲到那個伊人殿,以後也無需再見到不相干的人了。
細君不知該離開,還是該留下,也隔著水榭看著他。
細君心中升起無數月復誹,他就那麼篤定自己會過去?可是偏偏腳步已經向他那里移去,令她驚奇的是,亭子中一絲不冷,還有溫熱的氣息傳來,剛剛走到亭子邊,軍須靡已經抬起了頭,指著自己的腿道︰「坐過來。」
細君心里微微一動,當初他把碧珠送走,不就是為了懲罰她嗎?現在,他的所作所為越來越讓她看不懂。
細君未知可否,倒是呼莫催促道︰「夫人,如果沒有別的東西,現在就起駕吧。」
細君點了點頭,對兩位夫人也淡施一禮,轉過身就要離開,突然听見銀戈微笑道︰「搬了新居,可否哪天讓我們也去見識見識呢?」
細君遲疑了一下,軍須靡眉頭不悅,長臂一伸,細君低呼一聲,已經坐在了他的大腿上。那結實有力的肌肉和隔著衣裙仍能感覺到的熱量,讓她渾身不自在起來。
還是別的?
那張側臉慢慢轉過來,是他——軍須靡!
那種曲調緩慢而凝重,似乎帶著多年的憂傷緩緩流淌在整個亭子之中,若不是她對這種聲音太過敏感,恐怕也不容易在深夜里被驚醒。
銀戈在一旁微微一笑︰「你的消息還真夠閉塞,大王已經蓋了一座漢宮,要金屋藏嬌呢!」
除了他,還會有誰呢?在這樣的宮殿里,居然敢半夜彈琴,那樣的姿態,宛若天神一般,冷眸粲然,俊朗的容顏因為過多的殺氣,而顯得有些陰冷,然而,就是那樣的天生卓然,孤傲不群。
難道是霍峻?不!
霍峻從來不會彈出這麼消沉的曲子,他或許有憂傷,卻也往往輕揚激越,怎如眼前這人,郁結的痛竟有讓人無法化解的深厚。
扣緊她的腰肢,緊接著就又恢復了一貫的強勢,碾過她的唇舌,糾纏不清,似乎就這樣要吻到天明。
「唔——」細君輕輕的推著軍須靡的胸膛,卻不敢做出更大的舉動,殊不知她的小小的扭動,已經讓軍須靡欲火瞬間焚身。
「你在勾引我?」軍須靡終于離開她的唇,看到她滿臉的紅暈,還有因一絲**而迷離的眼,輕輕在她耳邊噴著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