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重生
不知幾天幾夜,不知何月何年,一陣搖晃,讓車上絕美的女人,慢慢睜開了雙眼,這是在哪里?
她死了嗎?
「為什麼救你?」雲逸寒苦苦一笑︰「因為你是我的妻。」
「為什麼救我?」細君幽幽地說。
「雲大夫,放開我!」細君騰地坐直,也突然感受到馬車的顛簸。
「什麼?」細君完全暈了,她什麼時候嫁過人?「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你醒了?」一個溫潤好听的聲音在她頭頂上方響起。
「軍須靡要給你打胎,又怕別人開的藥太過猛烈,所以找到了我。」雲逸寒淡淡的說,「我怎麼忍心傷害你,不過給你下了一種藥,讓他誤認為你身子承受不住,瀕臨死去,所以才肯把你給我。」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怎麼可能放我走?你到底是誰?」細君警惕的看著雲逸寒,可是他的表情和真誠的目光卻讓她無法生出敵意,他看起來如同一湖春水,讓人忍不住生出信任來,可是,她不會再輕易相信任何人,因為她的心,早已傷不起了。
「叫我逸寒!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君兒,你放心,既然我願意留下你的孩子,就願意接受你的一切。長安太遠,你的身子不適合長途跋涉,等有一天調理好你的身子,我們就回長安,回到大漢,我從此永永遠遠陪在你身邊。」
「可是我早已不配擁有任何感情了,現在這個孩子,是我唯一活下去的希望,請原諒我——」細君垂下頭,唇角升起無限的苦澀。
「可是,雲大夫——」
「君兒,放松,緊張對胎兒不好,你的身體太弱了,我會好好調理直到你完全恢復健康為止。」
「喝吧,君兒。」雲逸寒打開瓶口,將水小心的給她喂下,听她微微的咳嗽之後,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柔聲的說︰「怎麼樣?好些了嗎?」
「當年若不是我執意出游,或許早已帶你月兌離火坑,根本不會落到今天這個下落,當初我的全家也被抄斬,如今這個世界上,只剩下我們兩個最親的人,所以君兒,千萬不要拒絕我。」
「怎麼是你?我——」嗓子微微有些干啞,眼前立刻出現了一個盛水的革囊。
「我們在去精絕國的路上。」雲逸寒耐心的回答。
「我是在哪里?」細君感覺稍好了一些,她開始低頭看自己的衣裙,一切都完好如初,令她驚詫的是,她身上竟然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這是怎麼回事?
「我的孩子——」她捂著自己的小月復,神色緊張的看著雲逸寒,眼眸里流溢著秋水一般的憂傷和極忐忑的神情。
「還在。」雲逸寒淡淡的說了一句。
「這是真的嗎?」細君抬頭看著雲逸寒,她不敢相信這一切。
梅白俗九四梅九。雲逸寒抱著細君,回憶紛至迭來——
雲逸寒柔聲道︰「君兒,放心,我不會逼你做任何事,只要你安安心心,快快樂樂,我們一起把這個孩子養大,一起去青山綠水,周游各國。你太累了,安心的歇一歇吧。」
雲逸寒的眼中罕有的閃過一絲隱痛︰「是啊,父親死了,我才知道這個消息。十年前我曾經看過征戰殺伐,看到了那麼多人死于非命,就厭棄了戰爭,厭棄了傷害,也厭棄任何與權力相關的一切!所以我選擇了遠游,沒想到這一走就是十年。十年前我們兩家就已經約定了婚姻,將你許配給我,十年後,我回到長安,竟然听說你我都已家破人亡,你已遠嫁烏孫國。我追到這里,卻發現你已隨軍須靡出征了,等你回來,我才發現,你過得一點也不快樂。或許,這都是我的錯。」
雲逸寒的話似乎沒有任何褒貶,可是細君的身子已經在發顫,他果真那麼狠心!她的心已經不再感覺到疼痛了,她不會任由他如此傷害自己了!
雲逸寒輕輕地將她擁入懷里道︰「你還記得你父親手下有個雲薄生將軍嗎?」
他是誰?
勉強的坐起身,卻發現自己居然躺在一個男人的懷抱,他的面慢慢變得清晰——雲逸寒?
十年前,他不想被父親設計人生,不想淪為殺人的工具,也不想攀附江都王,立志要選擇自己的人生,是的,這十年,他過得很好,學會了所有各國獨特的醫術,成了西域諸國響當當的一個人物。可是,直到數月前,他返回長安,才知道,他錯過了什麼!
君兒,希望我們劫後的人生,會從此變得不同。
她的眼中又是一陣傷神,月復中的孩子,雖然躲過了這一劫,可是——她真的能逃掉嗎?為什麼她總是感覺到無比忐忑。
幸好孩子還在!
眼前一片昏暗,難道這就是死去的世界,在這個方寸之地?可是是什麼這麼溫熱?
細君不敢置信的听他說著這一切,看著他從貼胸口的地方模出一個絹帛,遞在她面前,上面赫然是有她的八字庚帖的婚書一封。
細君慢慢閉上了眼楮,她的確太累了,這一刻居然真的有靜下心來的感覺。有多久沒有這麼好的睡一覺了。在他身邊,自己居然像見到了久違的哥哥。
細君皺了皺眉頭︰「可是他也隨著父王兵敗被殺了。你也姓雲,難道——」
細君長舒了一口氣,慢慢的癱軟在雲逸寒的身上,似乎不敢相信這個事實,等到雲逸寒的手摟住她的腰肢時,她才發現自己出格的舉動。
說完輕輕的拍了拍她,眼中閃過一絲柔情。
錯過了責任,錯過了親情,這一切,他統統要重新承擔起來。
馬車滾滾,黃沙飛揚,精絕國就在不遠的前方,古堡城牆,背後掩藏著無數的華貴,打開的西域絲綢之路,使西域各國如同散掉的珍珠,瞬間被串成珠鏈,而這里,依然保持著絕對的神秘。
古羅馬和古印度以及中國的奇珍異寶,在這里爛如泥沙。
殘陽如血,馬車經過城門,在王宮面前停下,雲逸寒遲疑了一下,調轉馬車,轉向了一個極為偏僻的小巷,在一個土黃色的宅門前停下,抱著已經睡著的細君,小心的下了馬車,向門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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