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尚化和荷面和。「我知道,只要我一離開這間房,你就會自殺,所以我絕不會離開,即便你死了,我也有辦法將你救回來,所以細君,你冷靜下來好嗎?」
「雲大哥,放過我吧,你們都放過我吧,長夫是我活下去唯一的希望,我已經是個死人了!雲大哥,求求你不要再救我了,等我死了,就送我回長安,我死也要死在長安——」
雲逸寒的眼中也流下了兩行清淚,他沉吟了片刻,才從藥箱的最底端,找出一個玉瓶,看了許久,才倒出一粒藥丸道︰「細君,如果你想回長安,我會成全你,吃下這個,就一了百了了。」
「不——」軍須靡大聲喊道,淚水破閘而出,一代君王頹然的抱著絕色美人,發出震懾天地的悲呼。
「雲逸寒,你到底在耍什麼花樣,是不是你像上次一樣,只是想帶她離開?」軍須靡突然抬起頭,冷冷的看著雲逸寒︰「本王不怪你,只要你讓她醒過來。」
「住口!」軍須靡厲聲道︰「你們全都給本王出去!」
「君兒,本王已經決定丟棄王位,與你從此青山綠水為鄰了,你想回長安,本王陪你,本王也想回去看看……」
「大王,細君的遺言要送她回長安安葬,難道這個遺願,大王也不能滿足嗎?」雲逸寒道。
「滾,你們都滾出去,她只是睡著了!誰叫你們來的!」軍須靡怒氣沖沖的指著地上跪著的一層層的男女女女,眼中幾乎噴出火來!
「王嫂——」男兒有淚不輕彈,他的淚瞬間落下,眼前那個雙眸緊閉的人,已經漸漸模糊,耳邊似乎傳來一陣動听的琵琶聲,鳥兒紛紛落下,一張絕色的臉轉過來。
「王嫂?」翁歸靡試探的叫了一聲,就听見紫蘇、碧珠的哭聲再也抑制不住的響起,他的雙腿一軟,噗通的跪倒在床前。
「老天,你為什麼要帶走她!」
「難道用我軍須靡的命,來換也不行嗎?」
一彈再三嘆,慷慨有余哀。
一時間,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這一噩耗,烏孫國的夫人們紛紛趕來,海諾等人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幕,統統跪倒。
上有弦歌聲,音響一何悲!
不惜歌者苦,但傷知音稀。
雲逸寒在一邊擦掉淚水︰「大王,細君她已經死了,送她回長安吧!」
雲逸寒搖搖頭︰「人死不能復生,大王節哀順變吧。」
雲逸寒的淚落如雨︰「我也回天無力了。」
雲逸寒退了出去,看了看呆在外面的軍須靡,冷聲道︰「去和她告別吧。」
交疏結綺窗,阿閣三重階。
今日良宴會,歡樂難具陳。
他來到寢宮外,臉色越來越差,推開門,看見寢宮地上里里外外跪著許多人,臉上都帶著淚水,他的心更加沉下去,一步一步走到屏風內,看著軍須靡抱著細君,臉上橫流著淚,他的大腦嗡的一聲——
他現在只是一個普通再不普通不過的痴情男子!可是即便他那麼狼狽,卻偏偏不減絲毫霸氣。
他記得清清楚楚,她最後收弦的時候,忘卻了右手的傷,習慣性的一撥弦,結果眉間簇起,卻瞬間恢復了隱忍的端莊和平靜。
眾人紛紛散去,天空下起薄涼的雪花,洋洋灑灑,來來去去的痕跡很快被掩蓋了,房間里抱著細君喃喃自語的軍須靡,還有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翁歸靡和霍峻,以及站在一旁的雲逸寒,相對僵持著。
軍須靡愣了︰「你說什麼?」
軍須靡拼命的搖晃著她的身子︰「君兒,我不許你這樣說!」
軍須靡眼里已經完全沒有了別人,他只是抱著細君,搖搖頭,低聲道︰「你累了,就睡會兒,本王陪你!」
馮嫽上前一步,低聲道︰「王爺——」
可是為什麼每個人的臉上都那麼悲戚?
可是他驚駭的發現,細君的手突然的垂下,她的眼楮已經閉上了,身子慢慢的冷下去,他不敢置信的去模她的心口,那里已經毫無聲息,她的鼻息全無。
帳中,她那剛剛被踩踏過的手,幾乎無法彈琵琶,低緩稀疏的曲調,配上她婉轉天籟的嗓音,竟然成了絕響——
願為雙鴻鵠,奮翅起高飛。
清商隨風發,中曲正徘徊。
王嫂出事了?
王嫂,此生翁歸靡再無奢求,只希望能再听王嫂彈上一曲,可否完成這個小小的心願——
碧珠噗通跪在地上,淚落如雨。
紫蘇更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自責的抓著細君的裙角,哽咽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紛紛趕到的人,全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他們萬萬想不到,她竟然真的死了!那麼安靜的被軍須靡抱在懷里,仿佛睡著了一樣,除了胸口那攤觸目驚心的血跡。
細君顫抖的接過那顆藥丸,臉上顯出動人的微笑,她安然的放在口中,吞咽了下去,低聲道︰「謝謝你,雲大哥,來世再見——」
西北有高樓,上與浮雲齊。
解除了封禁的翁歸靡,連日趕來,當他來到主殿外,看到所有的人的神情時,心中升起了極度的不安,不該是這個樣子,王嫂不是剛剛生下孩子嗎?王兄應該已經知道了真相,否則不會解除對他的禁足!
誰能為此曲,無乃杞梁妻。
還未等靠近,翁歸靡看都不看,一把將想要摻起他的人推開,被推倒在地的馮嫽愣愣的望著悲痛至極的翁歸靡,赫然發現,原來,他的心里,早已經有了別人。
這時馮嫽也帶著使節趕過來,看著軍須靡已經完全為情所痴的模樣,也愣住了,這還是那個叱 風雲的烏孫王嗎?
這時,就听見外面侍衛高喊道︰「肥王到!」
霍峻和軍須靡幾乎同時沖進寢宮,軍須靡一把抱住細君,看到她的臉上現出了極為反常的微笑,她仿佛是看著他們兩個,又似乎誰也沒看,只是低低的說了句︰「送我,回,長安——」
霍峻支撐不住,靠在柱子上,慢慢滑下去,眼淚也紛紛落下。
「君兒,我們走遍天涯,說不定還可以找到我們的長夫,到時候你一定會忘掉所有的痛苦……」
「本王還來不及寵你,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連個贖罪的機會都不給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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