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書匆匆的將一封書送到雲逸寒手中,雲逸寒打開書後,眉頭皺起,冷聲道︰「來人何在?」
青書道︰「回公子,那人還在門口,正等著公子回話。」
逸寒皺了下眉頭,看了一眼細君,沉聲道︰「細君,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你不要輕易出門。」然後就出門而去。
「細君呢?她在哪里?」軍須靡捏住青書的手腕,幾乎要將她的手腕捏碎。
「誰啊?」
一個聲音高喊道︰「快快開門!」
一步一步踏上樓閣,打開樓上的雕花門,陽光從窗子穿過,打在房間的地上,投下窗欞的花影,幾案上放著幾本醫書,旁邊疊著一件衣服,燻香細細,飄過水墨山水的石屏風,他慢慢的轉過屏風,看到一張精致的床榻,羅帳兩邊掛起,雲枕輕橫,上面還遺落著一根細長的青絲。
他向前兩步,對著青書,冷聲道︰「雲逸寒去了哪里?」
信使一揚鞭,馬車匆匆而去,青書納悶的看著車輪的背影,剛剛插上門,準備進藥鋪,就听見門口又是一陣猛烈的拍門聲。青書低聲嘟囔著︰「今天這是怎麼了?」
軍須靡冷聲道︰「她住哪間房?」
軍須靡坐在床上,拾起那根長發,臉上陰晴不定。她真的還活著,這樣的意識讓他的心劇烈的跳動起來,手輕輕的撫模著枕頭,上面還殘留著她的體溫,屬于她的獨特的馨香,在房間內悄然彌漫,一時間軍須靡仿佛已經看到細君冉冉的從門外走進來。
軍須靡就覺得頭上一涼,仿佛一盆雪水傾倒下來,他的心更是冷上幾分︰「他們去做什麼了?幾時回來?」
軍須靡望著那樓梯口,環繞而上,仿佛能感覺到她冉冉上下的姿態,一時間他竟然就此止步,倘若她此刻在樓上,該有多好?
軍須靡的心猛地收緊,他明明探知雲逸寒就在此處坐館,她怎麼可能不在此處?
軍須靡皺了一下眉,他們今早才到,他不過是去了一趟質子府,安頓了一下行李,立時就問出了他們的下處,想必無人走漏風聲,思及此,他冷聲道︰「帶我去君兒房間。」
軍須靡看著素潔的房間,掛著幾件男子的冬服,桌子上放著幾本翻開的醫書,還有幾味藥,他先是皺緊了眉頭,可是看到沒有一絲女子氣息之後,才退了出來,看到尚在喘氣的青書,剛要開口問,這時呼莫跑過來,低聲道︰「王上,已經搜過了,房間里並未見到夫人。」
面尚化和荷面和。可是她並不在房中。梳妝台上,青銅鏡里,曾經照見過她多少次容顏?軍須靡從懷中取出那塊絹帕,上面的美人體態婀娜,神情低回不已,沒有一絲笑容,卻已經讓人移不開視線,只那眉眼間的清愁,就讓軍須靡又愛又恨!
可是,只要她活著就好!他竟然連責怪她都不舍得!
君兒,我該如何對你才好?
她的手幾乎顫抖,想也未想,也忘了換男裝,飛快的跑到前門來,推開門,就問︰「剛才是誰送的信?」
就听門外道︰「再不開門,就沖進去了!」
就看他帶著幾個人直直的向門中走來,一個人守住了門口,其他人匆匆的四散而去,而那男子則直直的闖入後宅,青書在後面追到︰「我們家公子和小姐都不在,你們還是請回吧!」
果然雲逸寒剛剛離開,就听見有人急急地拍門。
細君打開信封,抖出里面的信來︰「欲見長夫,速隨信使前來。」
細君搖搖頭,急道︰「待我回來再和他解釋!」說完轉身對車夫道︰「快帶我去見那寫信的人!」
細君淡淡的說︰「或許是誰家又有著急的病人吧。」只是這個早晨,總讓人感覺到有些反常,好像要發生什麼大事一般。
那人道︰「這有封書信,請立刻轉交你家女主人。」
那男子一把捏住她的喉嚨︰「她出去了?」
門外一輛馬車停在那里,見細君出來,低聲道︰「姑娘請上車。」細君抓著車轅,就要上車,追出來的青書道︰「小姐,雲公子不是說,您不要外出嗎?」
青書以為問的是雲逸寒,就指著樓下的那間廂房,然後脖子突然被松開,她大口的穿著粗氣,就看到那個可怕地男人已經推開了房門。
青書只感覺到冰冷襲人,她顫抖的說︰「雲公子剛剛接到一封書信就出門去了。」
青書嚇了一跳︰「你們,你們是什麼人?」正說著,突然門栓斷成兩截,門陡然的被推開,為首的那個男人氣勢逼人,一身黑衣,身材高大,面目陰鷙,嚇得青書倒退了幾步。
青書驚詫道︰「這到底是怎麼了?剛剛一個送信來指名叫雲公子,這個又要送信給小姐。」卻還是開了分縫,接過密封的書送到細君面前。
青書無奈的在門口道︰「外面何人?」
青書此刻大腦一片空白,她顫抖的在前面帶路,穿過前堂的滿月形門,走上石階小路,經過花園的主樓,出了小門,才是一個二層木樓,青書指了指樓上道︰「小姐就住在上面。」
青書的脖子一痛,駭然的看著這個身手迅捷、一臉戾氣的男人,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問的是誰,只得點頭道︰「是——是——出去了。」
青書納悶的看著細君道︰「雲公子從來不曾這般慌張,不知是誰送書來,公子的臉色都變了。」
青書道︰「我家公子已經出去了!」
青書道︰「若是出診,兩個時辰也就回來了。」
青書顫抖的道︰「小姐也接到一封信,剛剛出門去了!」
騙了他三年,這三年,他日夜輾轉,不能安眠,多少次醉倒在她的「墳」前,恨不得立刻隨了她去!那一幕幕往事,只要他閉上眼楮,就會在他腦海里回放,讓他悔愧不已!
軍須靡,這次你可真是輸得徹底!
可是他的唇角開始漾出一絲久違的笑意,環望著房間里的每個擺設,最後目光落在那把琵琶上,他輕輕取下,隨手一撥,丁丁錚錚的曲聲隨之傳出,軍須靡的手一頓,仿佛看到細君抱著琵琶,對他盈盈道——
雨歸來︰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