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等新郎這句話。」攝影大哥豪邁地大笑開來,「最後這組最重要,請新郎親吻新娘,記得,吻的時候不要太粗魯,惡虎撲狼的獸性請留在床上就好,鏡頭前請保留形象,深情才是我要的!」攝影大哥把話說得一清二白。
可這樣的調笑話語,卻瞬間染紅了笑芙的雙頰。「我突然覺得半途而廢,其實好像也沒什麼……」
听見她低聲咕噥,凌天爵霍地朗聲笑開,低沉渾厚的笑聲輕易迷倒在場所有人。
連攝影大哥也手瘁,暗自偷按好幾下快門,瞬間捕捉新郎英俊非凡的樣貌。
「乖一點。」他愛憐地低啼,性感唇瓣貼近她的水女敕雙唇。
「我乖一天了,新郎先生。」笑芙怨瞠地瞅他一眼,心跳以等加速度狂跳。
「新娘小姐,辛苦你了。」他極為自然地在她頰邊落下一吻。
「你知道就好。」知道她的辛苦就好,這一條他真是欠大了他!
他剛吻上她臉頰的第一秒,她還沒意會過來,可下一秒,他溫熱柔軟的唇,卻讓她全身為之沸騰,臉紅的熱度足以煎蛋,雖然只是輕輕的一吻,卻像朝她心湖投擲了一顆威力十足的炸彈,當場炸得她渾身發熱癱軟。
「你妹的婚禮,我會好好表現。」他湊近她唇畔,眼神注滿誠摯,卻又帶點令人失心的勾引意味。
「這樣算扯平了?」笑芙因他的逼近,呼吸漸漸變得急促,原本僵硬的身體在他熾熱眸光的凝視下,瞬間發軟。
「你讓我親一下,完整地結束拍攝,我們就算扯平。」他太懂得如何在談判桌上獲得最大勝利。
語畢,完全不給她任何抗議的機會,用霸氣的視線困住她所有反抗意圖,低下頭,凌天爵終于如願嘗盡她腮紅唇瓣里的甜香蜜液。
拍完照,他們回到家時已經過了晚餐時間。
一進家門,母親便走到他們身邊,匆匆交代了一句女乃女乃也還沒用餐,接著他們便在女乃女乃房里一起用餐。
「今天好玩嗎?」女乃女乃讓母親動手喂她一口清粥。
「很新鮮,我從沒想過要拍結婚照這種東西。」凌天爵擋在笑芙前面,率先代表回答。
「笑芙呢?」女乃女乃一點名。
她立刻從眼前的龍蝦料理里抬起頭,匆匆看眼凌天爵意有所指的笑眼,斷斷續績地回道,「嗯……很好玩。」
盡量順著老人家的說法定,她在這里的目的,就是討她這老人家開心。
「那就好,本來我還擔心會不會拍太多組。」老女乃女乃說這些話時,亮晶晶的雙眸直盯著笑芙。
「是有點多。」凌天爵咕噥。
笑芙假裝沒听到他的話,連忙笑開,「還好,我還可以趁機穿很多漂亮的禮服,謝謝女乃女乃的安排。」
凌天爵半斂黑眸,不著痕跡地快速看她一眼。
明明她就不喜歡那堆漂亮的衣服,對在鏡頭前搔首弄姿也沒多大的興趣,但她為了讓女乃女乃放心,居然願意這麼說。
而且重點是他完全感覺不出來她在說謊,仿佛她不喜歡做那些事是真的,但為了哄老人家開心,她已經轉化成另一種態度面對,現在真心很感謝女乃女乃,讓她有機會有這段特別又難忘的人生經歷。
「說到安排,我交代攝影師要拍你們接吻的照片,你們拍了嗎?」老女乃女乃瞬間話鋒一轉。
聞言,笑芙立刻雙頰酡紅,轉開了視線。
心跳聲大到令她想直接鑽進地底,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永遠再也不用回想起那個讓她差點腿軟的吻。
凌天爵只消看她一眼,立刻知道她現在心底感受為何。
不過就是一個吻,沒錯,但他卻差點跟著失控。
如果不是攝影師當場喊了一聲,他說不定會不斷加深那個美妙到幾乎該死的吻。
這輩子,他吻過的女人不計其數,卻從沒有過這種渾然忘我的感覺,他不喜歡失控的感覺,更痛恨不能駕馭的。
一星期。
他告訴自己,只要度過這星期,他們就可以恢復成原本距離安全又各司其職的最佳關系。
「噢,看來你們不只是拍了,還回昧無窮。」老女乃女乃歷經世事的眼神,只一眼,就知道事情的確按照她的希望發展。
經女乃女乃這麼一說,笑芙臉上的紅暈又更加紅艷動人。
「女乃女乃,別這麼壞心,你看你把孫媳婦弄得很尷尬。」凌天爵將她的窘境看在眼底,立刻跳出來為她說話。
「夫妻接吻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有什麼好害羞的?」老女乃女乃意有所指的眼神飄上笑芙。
不曉得是不是她多想了,笑芙總覺得女乃女乃的眼神,突然變得好銳利,好像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另有涵義——
「小泵娘,完全沒有必要,知道嗎?時代不一樣了,必要的時候,你也可以主動一點,想要什麼就苴接去爭取。」
凌天爵嘴角泛起淺笑,確定女乃女乃正在建議他害羞的小秘書,找機會撲倒他,頓時,他的視線忍不住飄向笑芙正握著刀叉的小手。
他腦中開始好笑地幻想著,身高只到他下巴的她,把他推倒在床的模樣,他仰倒在大床上,嬌小的她從身側跨坐上他的腰……
突然,他的微笑陡然一頓,錯愕地發現自己居然瞬間有了反應?
笑芙沒察覺到身旁凌天爵的反應,不過,精明的女乃女乃立刻注意到了。
她這個聰明的孫子真是太小看她了,隨便他們幾個眼神,她就知道他們之間並不是真正的情人關系。
她這個老太婆之所以忍住沒有拆穿,是因為她對眼前這個女孩滿意極了,如果孫子懂得把握這個會處處為人著想的女孩,她也就沒什麼好掛念的。
偏偏他在台灣的那些荒唐行徑,實在很難令她放心得下,明明就是她一手帶出來的孩子,為什麼會這麼不懂感情?
也許與父母疏離的開系,在他年幼時,對他幼小的心靈造成了一些影響,現在她只希望在自己有生之年,可以看見寶貝孫子學會人生里最重要的課題——懂得「珍惜」手中的幸福,因為那不是理所當然的。
笑芙幾乎不敢看向他,吶吶地回答,「女乃女乃,我知道。」
「媽,你要不要再吃一點?」他母親在旁細細勸食。
老女乃女乃搖搖頭,突然又冒出驚人之語,「孫子,有件事我覺得很困惑。」
「什麼事?女乃女乃。」凌天爵立刻回神。
「你們昨天晚上怎麼了?」女乃女乃皺起眉。
「昨晚?」
凌天爵跟笑芙困惑地互看一眼。昨晚什麼事也沒有,一切順利。
「對,昨晚,你們——好安靜。」女乃女乃說到最後,居然還以一聲失望透頂的嘆氣作為結束。
笑芙只覺一陣熱氣快速冒上來,然後「轟」的一聲,在她頭頂大聲爆炸開來。
凌天爵朝天花板瞪了一眼,「女乃女乃,我們是特地回來看你的。」
「回來看我,我當然很高興,可是該辦的‘正經事’怎麼可以放著都不做!」
女乃女乃幾乎是在抗議了。
現在笑芙不僅僅只是覺得腦袋爆炸而已,她整個人已經開始陷入氣氛尷尬的水深火熱之中。
「女乃女乃。」凌天爵低沉的嗓音里多了一絲無奈。
「媽,昨天他們才剛下飛機,休息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有那種‘性致’。」他母親明明要滅火,結果卻丟了桶汽油進來。
跟旅途勞累絕對無關。
凌天爵冷冷挑起右眉,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問題是,他跟她之間的關系根本踫不得。
最令他不爽的是,他媽到底有沒有搞錯,明明知道他跟笑芙的關系,居然也跟女乃女乃湊在一起瞎攪和?
瞬間,他冷下臉,抿緊唇線。
「媳婦啊,你的意思是,經過昨晚的休息,今晚就會有點‘動靜’,是嗎?」
女乃女乃假裝沒看見孫子擺明不悅的冷表情,繼續加油添醋。
「這種事要問他們年輕人,我怎麼會知道!」他母親看了眼兒子,本來想放他們一馬,卻在看見兒子明顯的保護姿態後,臨時改變主意。
全都是不能信任的人。
凌天爵冷冷瞪母親一眼,決定不指望她解除笑芙的尷尬處境。
「女乃女乃。攝影師說照片很快就可以洗出來,我請他先送過來這里給你,請你幫我們挑選適當的照片放進去。」他賣力轉移話題。
「你們不自己挑?」女乃女乃不忍心把笑芙逼得太急,順著滿腦鬼點子孫子的話鋒談論。
「我們回台灣後,會——」凌天爵深深看笑芙一眼。「比較忙。」
這下子,笑芙很清楚知道一件事,恐怕永遠也肴不到今天辛苦的成品。
「喔,我可以全都放進去嗎?」女乃女乃問。
「女乃女乃,那樣相簿會很厚喔。」笑芙不明所以地說。
拍那麼多照片,本來的用意就是給人挑的,現在居然全要,這筆花費將會交得十分可觀。
「那就分成好幾本也沒關系,還是你們希望只有一本?」女乃女乃表面征詢他們的意見,眼楮卻看向笑芙。
「女乃女乃決定吧,我都可以。」笑芙被老女乃女乃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才緩緩發聲說出自己的看法。
「那好、那好,等他們送來給我,我確認過後,就讓人給你們寄過去。」女乃女乃很滿意笑芙的回答。
「謝謝女乃女乃。」她回答。
「你們去休息吧,明天不是還要趕去參加我孫媳婦妹妹的婚宴?」女乃女乃見他們吃得差不多了,便忙著趕人。
「女乃女乃,那我們先去休息。」凌天爵一手放在她腰部,協助她站起身。
「好、好,快去。」
老女乃女乃曖昧的對他們眨眨眼楮,母親見狀,忍不住輕笑出來。
凌天爵瞥看了一眼笑芙瞬間紅透的小臉,警告視線瞬間掃向自家母親,後者察覺,立刻端正容顏,假裝忙碌地喂食老女乃女乃。
只要熬過今晚就沒事了,他告訴自己,絕不能功虧一簣。
出乎意料之外,他們在經歷過令人筋疲力盡的婚紗照拍攝後,女乃女乃沒有再祭出拿手絕招試探他們。
除了睡前那番令笑芙尷尬不已的談話,導致他們那個晚上在幾次不可避免的接觸時,出現一些片段的小僵局之外,大致一切順利安好。
隔天起床用過豐盛的早餐,拜別了女乃女乃,凌天爵親自駕車,幾個小時後,他們出現在一棟兩層樓高的白色小洋房前。
「你妹嫁給誰?」凌天爵突然想到要問。
「美國人。」笑芙嘆口氣。
「外銷?」他低沉笑出聲。
「這一點都不好笑。」她一想到以後自己孤單留在台灣一心就會有點酸。
「抱歉。」他側過頭,看向她,從她表情里讀到了熟悉的淡淡寂寞。「你在台灣都沒有親戚了?」
「我們本來就沒什麼親戚,再加上父母很早就過世了,我們兩姐妹可說是彼此唯一的親人。」笑芙對他輕輕笑了一下。
「朋友?」凌天爵發覺自己不能停止對她的好奇,或者是——關心?
「很少,也不常聯絡。」她松開安全帶。
「為什麼?」他下車,與她並肩走向大門。
「我也不知道,就自然而然很少聯絡,後來演變成頂多一年吃一次飯,和朋友一起說說笑笑吃完飯,有時候回到家,會有一種更寂寞的感覺,大家都說著無關緊要的話題,出自真心的關心卻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