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辰慕然的那一眼,我的世界似乎頃刻間倒塌。那溫情脈脈的眼角眉梢,那淡若春風的笑意,那超凡月兌的氣質,在這一刻似乎都已經離我遠去了。在我踏入花廳的這一刻,他起身迎著我的目光不閃不避,似乎像在看一個與他毫不相關的陌生人。
「兒臣見過母後。」辰慕涯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
我連忙欠了欠身,跟著道,「臣妾見過太後,太後萬福金安。」
「都平身吧!」太後右手抬了抬,鳳目有意無意的掃了我一眼。
「謝母後。」辰慕涯攜了我的手,走至椅前,各自坐下。廳里的人紛紛起身,朝辰慕涯行禮問安,又各自回到自己的坐位上。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辰慕涯然偏好就坐在我的對面,而他旁邊是一個錦衣男子,只那男子劍眉星目,眉宇間有股掩不住的英氣。我隱隱竟覺得有幾分相識的感覺,似乎在哪里見過一般。
「母後,這次宣朕前來可是有事?」辰慕涯望著太後道。
「哀家沒事就不能找皇上了麼?夢裴,有話你便說吧!」太後望向那個錦衣男子。
夢裴?我垂著頭,突然便想起那日在永和宮外,那個目光如炬,耀眼而奪目的左相易霖,我名義上的父親。我終于明白為何我一見他就覺得他有幾分相識的感覺,他與易霖隱約有幾分相似的,只是身上卻沒有易霖那股威嚴的氣勢卻多了幾分抗拒的味道。
就像是現在,他也只是抬起頭來,微微看了太後一眼,然後起身跑在太後與辰慕涯面前,一言不安。
太後一臉掛不住的樣子,掩嘴輕輕咳了咳,「夢裴,有話你便直說。哀家和皇上都不會怪你的。」
「太後一定要微臣說嗎?」易夢裴抬起頭來直視著太後,眸光泛著幽冷的光,不知怎麼的,我心里有根弦突然就繃了起來。
太後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臉色微變,卻也只是一瞬間又恢復了那一臉端莊的樣子,嘴角漸漸彎起一抹笑意,只是隱隱卻有幾分冷意在里面。「裴尚書應該沒有忘記自己要說什麼話吧!」
易夢裴嘴角突然扯出一抹笑意來,「微臣自是記得的。」說罷,也不待太後答話便直直的望向辰慕涯,一字一句道,「請皇上收回聖旨。」
我悄悄抬眸看了一眼辰慕涯,卻見他坐得像個碉堡似的屹立不倒,嘴角甚至還揚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莫不是,易夢裴要抗旨早以在他意料之中?不過,他倒是給易夢裴下了一道什麼樣的旨啊?
「皇上,請收回成命!」易夢裴見辰慕涯不答話,又重復了一遍道。
「收回成命?」辰慕涯把玩的手中的茶杯,目光輕輕的瞟過他的身上然後落到坐在他旁邊的太後身上,「母後,這可是你的意思?」
太後側過臉朝辰慕涯微微一笑,「皇上,就在今天之前,哀家是不知道夢裴對皇上御賜的這樁婚事很不滿意的!今晨一早他便來求哀家,讓哀家來勸勸皇上。哀家當時便說了,皇上貴為天子,金口玉言,不容更改,哀家縱然是皇太後,亦不能要求皇上收回聖旨。可是,夢裴對哀家說,他要的是舉案齊眉,鶼鰈情深,相濡以沫的婚姻。而不是將他和一個完全陌生的女子綁在一起,那對他不公平,對雪蓉亦是不公平的。哀家听了,也很為他這番話而動容,便央人請了皇上過來,讓他親口對皇上說,此事最終的決定還是在皇上您的手里。」
「真的是這樣嗎?」辰慕涯笑著望著易夢裴。
易夢裴沉默的垂著頭,既不承認,也不否認。